刘邦像大多数老人一样,随着年纪增加,感情越发丰富起来,有事没事,就喜欢找几个老兄弟,一起聊聊天,追忆一下鲜衣怒马的年轻时光。
过去他常和樊哙聊,现在樊哙被关押在御史台,不过幸运的是卢绾从南方回来了。
这位和刘邦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老兄弟,和寻常人的待遇完全不同,他可以直入宣室殿。
“来,坐,坐!”
刘邦兴奋招呼,卢绾看了看刘邦,竟然鼻子一酸,“陛下,又老了!”
刘邦气得瞪了他一眼,“乃公才没老……乃公昨天还让两位美人伺候,你行吗?”
卢绾惨兮兮道:“臣自是比不得陛下……臣就盼着陛下长命百岁,臣随着陛下,活个九十九就好!”
“呸!”刘邦狠狠啐了他一口,“你活那么久干什么?莫不是贪的钱还没享用完?”
一句话,卢绾脸色骤变,傻傻看着刘邦,“陛下,你都知道了?”
刘邦哼道:“你们那点事还想瞒着谁?刘贾、你和靳歙,灭了临江国,把人家国库瓜分了……你至少拿了一万五千金,还弄了好些蜀锦,珍宝,是也不是?”
卢绾都傻了,慌忙跪倒,“陛下,臣有罪,臣该死,臣请陛下开恩……”
“闭嘴吧!”
刘邦哼道:“别嚷嚷了,朕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别让太子知道就好,太子知道,也没什么,关键是皇后……反正伱多留点心,要回保全自己,别自寻死路,那时候乃公也救不了你了。”
卢绾怔了片刻,突然起身,凑到了刘邦近前,压低声音道:“陛下,樊哙是不是犯了忌讳,才被抓的?”
刘邦猛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急吼吼回京,是有人告诉你,对吧?”
卢绾一怔,面露苦涩。
刘邦哼道:“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事能瞒得过朕?你们这些人啊,也别怪人家盯着你们,彼此勾结,沆瀣一气,什么好处都想要,什么便宜都要占!你们是不是觉得跟乃公打了江山,就有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就能一手遮天了?”
刘邦连番质问,卢绾心中惶恐,不过他到底和刘邦关系密切,没有太过惶恐。
“陛下,您是天下主,臣等都是陛下羽翼,臣这些人,也是生怕有人坏了刘氏的天下!”
刘邦哼了一声,“说得好听,还不是欺负吾儿年幼,想要趁机多占点便宜……乃公告诉你,也让你去告诉其他人,如果落到太子手里,乃公可不会救你们。”
卢绾怔了怔,终于用力点头,“臣知道了,臣多谢陛下提醒……对了,臣从临江国带回来不少好玩意,臣这就献给陛下。”
刘邦眼珠转了转,终于点头,“好吧,让朕也瞧瞧,你都弄到了什么牛黄狗宝。”
……
“仲父,我大父回来了。”一个清秀的小崽子,向刘盈汇报。他叫卢他之,是卢绾的孙子。
过去都是刘盈叫别人仲父,现在被人叫仲父,还多少有点不习惯。
不过他还是挺喜欢卢他之的,主要是这孩子实诚,家里有什么事,那是一点不保留,全都跟他说。
“前几天的时候,是舞阳侯夫人派人找的大母,让她帮忙说情的。大母没敢进宫,就给大父送信了。”
刘盈笑着点头,“继续说,还有什么?”
“我大父贪了好些东西,金珠宝贝,都是从临江国弄来的。”
刘盈笑着道:“很多吗?”
“多!我大母说了,十辈子都花不完。”
刘盈一笑,“你这一次表现很好,这样吧,我准你暂入羽林郎了。”
“暂入?为什么是暂入啊?”卢他之急吼吼道。
刘盈伸手,比了比他的头顶,还不到自己的肩膀。
“等你再长大些,会骑马射箭,就算你是正式的羽林郎!”
卢他之立刻眼睛冒光,乐得拍手。
“谢太子,谢太子殿下……我现在回家,盯着我大父,看看他还有什么举动,回头再来告诉太子。”
刘盈微微点头,“你要聪明一点,别让人知道。”
卢他之用力点头,“谢谢仲父关心,为了太子殿下,万死不辞!”
卢他之乐颠颠跑回家里,等他刚入门,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卢绾和夫人,两口子正等着他。
“大父,大母!我,我还有作业……告辞!”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