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和兄长周苛都是沛县老人,刘邦当泗水亭长,他们是泗水卒史,老部下了,绝对嫡系当中的嫡系,资历无人能比。
贯高和赵午被拿下之后,刘邦就任命周苛为赵相,任用周昌为御史大夫,贵为三公之一。
历史上周苛是死于荥阳攻防战,如今他还欢蹦乱跳,张耳死后,张敖几乎将整个赵国的政务都托付给他。
这两兄弟都很忠诚可靠,更为关键,他们清廉耿直,属于清官无敌的那种。
周昌刚刚担任御史大夫,就去宫里奏事。
恰巧栎阳宫殿狭小,周昌进去,正好看见刘邦跟两个美人做游戏。
大白天的,宫殿之中,公然干这种事情,周昌气得拂袖而走。
刘邦慌忙在后面追赶,等赶上之后,老流氓将周昌扑倒,骑在他的身上,大声责问。
“你说,朕是什么样的天子?”
老流氓本想逼着周昌说两句好话,把面子挽回来,哪知道周昌直接痛骂,“陛下是桀纣之君!”
一句话,把老流氓也给整不会了,只能讪笑着放过周昌。
不过刘邦有一点好处,虽然周昌落了他的面子,但老流氓不但不会迁怒周昌,甚至还更加重视御史台的意见。
而周昌也盼着能干出点动静,报答天子恩情。
结果就闹出了眼前的事情。
“陛下,臣等着实冤枉,修建新都,臣等不过顺势买了些土地,用来安置家小,接济亲族,并未违背朝廷律法。”
夏侯婴努力解释,他还怒视周昌,“同为沛县故人,你这么干,未免太过了吧!”
周昌把脸一沉,冷哼道:“你的侯府,陛下已经赐地建造,你说安置亲族家小,陛下也给你了封地食邑,你也有家乡故土……伱们多买田地,无非就是为了牟利,你当我不知道吗?”
夏侯婴咬了咬牙,“就算你说得对,我们就不能买点土地吗?哪条法令规定的?”
他这么一说,其余众人纷纷围攻周昌。
周昌平时还好,但是一着急,尤其是面对众人围攻,就不免口吃。
“尔等,贵,贵为彻侯,与,与民争利……我,期,期以为不可。尔等与民争利,又,又逼迫太子出让上林苑,我,我期,期以为,可杀不可留!”
周昌虽然口吃,却抛出两大罪状。
买地获利,本就是与民争利,这是不对的。
而你们与民争利,弄得朝廷迁居豪强的国策退不下去,逼着太子让利……
这算什么?
损皇家肥你们自家吗?
真要是追究下来,办你们一个欺君之罪,也不无不可,毕竟储君也是君!
在场众人都被惊到了,尤其是吕释之,忍不住争辩道:“你不要胡说,你周昌就没有买地吗?”
周昌冷哼,“你,你可以随便查,若是查出,我引颈就戮!”
这下子众人又傻眼了,最怕的就是这种油盐不进,毫无把柄的玩意。
刘邦看着朝臣争吵,也只能下旨,把刘盈叫来,随着过来的还有曲逆侯陈平。
一见面周昌就冲过来,抓住陈平,“尔何来脸面,敢立于庙堂之上,尔该自戕,以谢天下!”
陈平被骂得万分尴尬,白皙的面孔如同猪肝。
刘盈慌忙站出来,“仲父,汝怎么能责备先生?”
周昌怒哼道:“太子,你,你被骗了!他,他也购置了土地。”
刘盈怔了下,反问道:“仲父,你说陈先生购置土地,他为了让自己的土地更值钱,应该反对放开上林苑才对,可他又为什么要求我放开上林苑,说不通啊?”
“太子,糊涂!”周昌顿足捶胸,“是,是陛下让他迁居豪强,而安顿豪强,就要京城土地。他,他攻讦太子,是,是想阻挠迁居豪强!”
刘盈怔了怔,“仲父是说,陈先生居心叵测了?”
周昌点头,“此人奸恶,人尽皆知!”
“那仲父以为,该不该开放上林苑?”刘盈反问道。
周昌一阵迟疑,“臣,臣期,期不知。”
此时吕释之立刻道:“太子,陛下富有四海,坐拥天下。未央宫恢弘奢华,长安城庞大壮阔……按理陛下也应该有最好的园林风光才是。”
其余众人一听,全都欣然赞同。
“没错,陛下配得起上林苑!”
“天子没有上林苑,臣等寝食不安!”
……
“住口!”
老流氓气坏了,都到了这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欺骗朕?
你们那是觉得朕该有上林苑吗?你们是想自己发财!
刘邦怒视着群臣,切齿咬牙。
“一個一个,贪财好利,欺君罔上,才受封几天,就都这样!朕决不能饶恕尔等!”刘邦冲着周昌道:“你说,该怎么办?”
“查!严查到底,按律治罪!”周昌杀气腾腾。
此时刘盈看在眼里,急忙站出来。
“仲父,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