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太阳冉冉升起,书院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四大书院的学子也都散去了,书院里又恢复了平静,隐约地能听到从各个学院的学堂里传出夫子教学声和责备声。
四人抬的小轿,平稳而快,轿夫的脚步齐刷刷,一看就不似普通人,不知为何,宋刻忽觉心中不踏实,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掠过,他不由皱了皱眉,轻轻挑开了轿子的窗帘一角朝飞阁看去。
日光之下,飞阁极为安静,四周郁郁葱葱,从大马色商人手中买来的徘徊花开成了一片,窗前木鹤往来不绝,和以往并无差别,他又打量了一番底下的守卫,这才稍稍宽了口气,轻轻放下了帘子,稳稳坐好,闭目养神去了。
刚走了没多久,就听轿子外张长来报,“大人,院长朝这边来了。”接着又道,“看他的脸色,一准是来找您老人家给学子求情来的。”
闻听此言,宋刻白皙的手撩开轿子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叫了一声:“停。”
轿子闻声停下,缓缓放在了地上,无声无息,一丁点儿的颠簸都没有,四名身形精瘦的轿夫站得笔直。
站在轿子边的张长连忙上前撩开了轿帘,宋刻下了轿子,朝迎面匆匆走来的院长辛夷迎了上去,离着甚远,便已经拱手寒暄:“院长,两日不见,可还安好啊?”xь.
辛夷皱着眉,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白发,一边走,嘴里一边叽叽咕咕的也不知念着什么,急匆匆走到跟前,也不说话,拉着宋刻便走,走出了一丈开外,放开了手,嘴里又叽叽咕咕了一阵。
宋刻听着像是什么工程一类的计算,不敢打扰他,静静候着。
辛夷终于心算完了,双手叉腰,仿佛已经忘了旁边还站在一个人,双手举着,兴高采烈地就要往回走,刚走出去四五步,发现自己不在观星楼,忽地又想了有要事要办,回过头,看了看宋刻,火急火燎地又回来了,说话十分直接:“宋刻,我有事问你。”
宋刻连忙拱手:“院长有事请讲,宋刻一定知无不言。”
说罢,满脸堆笑地扶住辛夷的手臂,不等他开口,便继续寒暄道,“您老先别说,卑职有个件喜事,想跟您老人家禀告。”
“你说你说。”辛夷心情不错,语气也透着亲和。
宋刻抱拳道:“如今书院总算是正式开学了,功劳首推院长,可喜可贺。”
原本以为辛夷会寒暄几句,没想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歪着脑袋瞪着宋刻,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宋刻便继续说道:“说实话,当初京城百官听说您来当尚方书院的院长,还有些不以为然的,都知道您制工方面首屈一指,但是放不放精力管理书院就不好说了,如今看来,知人善任之明,没人比得上当今圣上。卑职这两日,正准备给圣上拟一份奏折,将院长的功劳禀报朝廷。”
宋刻久居官场,这一套十分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