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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降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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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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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瞮看向不远处被一群乌衣郎君围着?的柳晟,他们?一群人中有不少?起哄说喝酒的,语气淡淡说道?:“大概是因为后继无人吧。”

柳晟仿佛感受到了席瞮的目光,忽然转头,直勾勾对上席瞮的目光,半边脸被火光照亮,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冲席瞮勾嘴笑了一下。

席瞮不闪不避,与柳晟对视。

骆乔发现了两人的无声角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决定帮席大公子一起瞪讨厌鬼。

我瞪,我瞪,我猛瞪,我杀气腾腾地?瞪。

柳晟一对二?,败下阵来,不爽不甘地?转开了头。

席瞮在柳晟转头后,撇开了眼,在心底冷嘲:就?这么个货色,也配与我齐名?,柳家的脸皮可真?厚,建康人的眼科真?瞎。

“对了,”骆乔一拍自己的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惊奇的语气说:“我昨天听人说,你和那柳谁被建康称为‘双璧’。”

席瞮抽了抽嘴角,认真?问:“你觉得?他配吗?”

骆乔本还想调侃几句,但感受到了席大公子问话的认真?,话一转,摇头:“不配,不配,怎么可能配,建康人眼睛都不好使?啊。”

席瞮表示满意。

“不过,”骆乔说:“这次我去相州,在元城见到了东魏著名?美男子阮瑎,名?不虚传,真?的很好看呐。”

席瞮道?:“有多少?看?”

骆乔说:“与你站在一起,可坐实‘双璧’。”

席瞮:“……谢谢你的夸奖。”

骆乔摆手,笑眯眯说:“不谢不谢,我的话也没有太?夸张。”

“不过呢,东魏著名?美男子的命可就?惨多了。”骆乔将她知道?的阮瑎的悲惨遭遇说给席瞮听,然后感慨总结:“所以说,长得?太?好看,无论?男女,行走在外都要多注意安全。尤其像你像阮瑎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著名?美男子,更要注意安全。”

席瞮都被整无语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骆乔很不客气地?收下感谢。

另外一头,嘈杂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骆乔不停听到有“喝酒,喝酒”这样的话,小?眉毛竖起来,转头望去,不悦说道?:“这群人是不是傻子?军营你怎么能喝酒?要是士兵都醉得?东倒西歪的,有敌袭怎么办?叫敌人把我们?一网打尽吗?他们?不会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吧?”

席瞮也看过去,那边一群乌衣郎君高喊起哄,还有鼓动士兵,兖州军的将领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过去看看。”席瞮起身,飞快说道?:“他们?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骆乔赶紧跟上:“故意的?是故意挑衅我阿爹吗?建康让别人指使?他们?的吗?”

席瞮边走边说:“他们?到底是各门阀里尚出类拔萃的,来范县代表的是自己的姓氏,虽说起哄要喝酒是违反军纪,但他们?并非兖州士兵,骆将军要罚他们?,罚倒也能罚,只是这元节下,罚轻罚重都不好,建康那边恐怕会对骆将军群起而攻之。”

“他们?违反军纪,反倒是我阿爹的错吗?这世上还有这等事!”骆乔气愤不已。

席瞮嘲讽道?:“建康那边可不跟你讲理?,他们?要的是脸面,门阀什么时候跟人讲过理??”

“……虽然但是,你好像也是门阀出身。”骆乔提醒。

席瞮微微一笑:“所以我若是要不跟他们?讲理?,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骆乔说:“就?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呗。”

席瞮点头。

骆乔越想越气,走到近前,拦住了席瞮,说:“你出面也不好,他们?虽然忌惮席家,可蚁多咬死象。他们?挑衅我阿爹不就?是为了针对席使?君么。建康想在我们?兖州安插人可不是一年两年,前头不还死了一个柳郎君。哼!我来!”

席瞮诧异:“你来?你准备把他们?都打一顿吗?到底是元节,你这一顿打下去建康的人可能会说,骆将军教子不严,”

“我怎么会打他们?,”骆乔笑得?一脸狡黠,“你等着?,看我的。”

她说罢,叫来一队士兵把搬几坛酒来。

军营中不能饮酒,饮酒乃大忌,重则杖死。但军营里并不是没有酒,那是留着?凯旋时庆功用的。

士兵听骆乔吩咐,有些犹豫,她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违反军纪的,没有人会违反军纪。快去搬。”

士兵们?去了,不多时,搬了四大坛酒,往庭中一放。

乌衣郎君的起哄声先是一静,随后齐声大笑:“骆将军无愧而立之年就?四品,果然上道?。”

这话说得?忒轻慢了,喻沣冲上去就?要打人,被李蕴拉住。

“别冲动,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就?等着?咱们?往圈套里钻呢。”李蕴小?声说。

“难道?咱们?就?看着?他们?这么嚣张吗?”喻沣气不过,转头朝鸿胪寺等建康官所在的地?方看去,那些建康来的,有的装没看见,有的干脆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席荣以为有个席瞮足矣,没再?另外安排人在使?团里,现在尝到傲慢的苦果了吧。

张瑾伤还没好全,早早就?回营帐休息了,对手底下的一名?探子进来叫醒,说前头出了问题。

他披了件衣服,匆匆赶过来,看到的就?是骆乔非常嚣张一脚踏在一个酒坛子上的场面。

“喝酒是吧!来来来,等大王陪你们?。”骆乔把坛口?的封泥拍开,叫人拿了一个大碗过来,从酒坛里舀出满满一大碗酒,然后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乌衣郎君,说:“就?你,穿黑衣服的,过来喝酒。”

乌衣郎君们?都被她这一通操作搞懵了。

喝酒?

喝的什么酒?

怎么样喝酒?

骆乔看那人迟迟不动,不耐烦地?过去把他揪了来,手轻轻一摁,那人轰然跪下,然后被她捏住了下巴被迫张大嘴,一大碗酒就?灌进嘴里。

“咳咳……咳咳咳……”

那人被呛到,用力挣扎,骆乔则轻飘飘地?说:“你可悠着?点,你要是太?用力了,一不小?心下颌碎了,那可怪不得?我。”

那人顿时不敢动了,只能任由骆乔灌酒。

一碗酒灌完,骆乔还问:“还要再?喝吗?”

那人用力摇头:“不要了,不要了。你放过我。”

“行,看在元节的份上,就?让你喝一碗好了。”骆乔把这人推开,再?度看向那群乌衣郎君:“下一个。”

乌衣郎君们?别说起哄了,声音都没了,许久才有一人发声:“你,你想干什么?!”

“哇,不是你们?要喝酒的吗?”骆乔装模作样地?惊讶道?:“我铁牛大王亲自伺候你们?喝酒,你们?要感恩戴德,知道?我这双手半个多月前都干了些什么吗?”

众人:“……”

谁会不知道?呢,杀了几百人而已。

“我、我们?不是要这样喝酒!”

骆乔不耐烦地?说:“那你们?要怎样喝酒?不知道?军中不能喝酒吗?”

“我们?又不是兖州军中的人。”有人说。

“这么巧,我也不是。”骆乔霸道?地?说:“所以你们?都得?听我的。”

“凭什么?!”

“凭你们?弱呀,手无缚鸡之力,谁能打得?赢我,那我就?听谁的。”

“……”谁打得?赢你啊,尚永年都打不赢你好吧。

“行了,行了,废什么话让你们?喝你们?就?喝,不是你们?自己要喝的嘛。”骆乔过去抓了第二?个人来灌酒,十足十土匪模样。

柳晟立刻把矛头指向了骆衡,说:“骆将军纵女行凶,毫不管束吗?”

骆衡面色淡淡,不屑理?他。

副将吴行说道?:“要喝酒的是你们?,现在给你们?喝酒了,你们?又不喝了,你们?这些建康公子可真?是难伺候。”

骆乔瞟了一眼柳晟,踢起地?上一块石子,正中柳晟的额头。

“啊……”柳晟一声痛叫,捂着?自己的额头,对骆乔怒目而视:“你……”

骆乔笑嘻嘻说:“哎呀,脚滑,见谅啊,你们?建康公子想必都是大度的,不会跟一个十岁孩子计较哦。”

周围士兵的笑了起来。

刚才这些建康公子就?说他们?将军要大度一点,年节下让众人喝点酒怎么了,他们?在健康都是要喝酒的,想必骆将军不会计较的哦。

“骆衡,你教女不严,真?不怕有人参你一本吗?”使?团里有人跳出来帮腔。

张瑾慢慢走阴影处踱出来,道?:“要喝酒的是你们?,不喝的也是你们?,还没有追究你们?扰乱军营之罪,你们?倒是恶人先告状。不错。”

他一出现,刚才帮腔的人瞬间缩回去了,张恶鬼的名?字朝中谁不知,哪敢与他对上。

干办处的黑牢,进去的从没有活着?出来的。

鸿胪卿赶紧出来打圆场,只道?是少?年人年少?轻狂,不知军纪,还请骆将军原谅则个。

“既然不知军纪,那就?今天让他们?知道?知道?吧。”张瑾说:“刚才起哄要喝酒的,每人打上三十军棍,想必无人有异议吧。”

“张瑾,你敢!”一乌衣郎君指着?张瑾喊道?。

张瑾微微一笑:“若你有意见,可以在回建康后,叫令尊亲自来干办处找我说。”

那人瞬间静若寒蝉,他不信张瑾敢把他们?家的人打入黑牢,可他又不敢赌,张恶鬼的恶名?与疯名?建康谁不知道?。

建康人人厌恶张恶鬼,可是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他掌握着?宋国的谍报网,若没了他,宋国的谍报网势必会瘫痪很长一段时间,对敌国两眼一抹黑,无异于是把自己完全暴露爱敌国的刀下。

所以,建康人人都厌他恶他,想除掉他,又不能动他。

张瑾一出,乌衣郎君这边立刻陷入了被动。

他们?今晚真?挨了军杖,若是骆衡下令,也算是正中他们?下怀。

可是张瑾,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根本不怕人参。

“没想到堂堂张恶鬼,竟投靠了兖州。”柳晟冷笑一声。

张瑾笑道?:“我投靠了谁,就?不劳柳郎君费心了,柳郎君准备好挨军杖吧。”

骆乔自告奋勇:“要不我来打呀。”

此言一出,乌衣郎君们?顿时面如金纸,真?要叫骆乔来打,谁能受得?了她一棍,这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啊!

不少?人立刻看向柳晟,他们?可都是唯柳晟马首是瞻的,说起哄喝酒套路骆将军的是他,他可得?救他们?。

一道?过来的谢家几个郎君本就?与这群乌合之众不是一路的,不爱与这些人一道?,以免被人看着?也觉得?他们?脑子不好使?,在这群人起哄的时候,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们?。

原本谢家郎君们?也爱穿乌衣——毕竟是建康的潮流——可看这群傻子大冷天的还天天穿着?乌衣飘来飘去,他们?就?决定把自己所有的乌衣都扔掉,再?也不穿了。

但是这会儿,他们?却不得?不帮这群傻子求情。

他们?此番来是为了与东魏谈判的,谈判还未开始就?横生枝节,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兖州都不好。

谢家郎君朝鸿胪卿使?了个眼色,叫他再?打几句圆场,说些好话吉祥话,他们?跟着?附和。

鸿胪卿心里苦笑一声,他就?知道?此行不会顺利,利益还没挣到手,自己人就?先内讧了。

他出面劝了各方几句,又叫人把酒坛子抬下去,对乌衣郎君们?斥道?:“喝酒,喝酒,喝什么酒?喝得?东倒西歪,要这会敌人来袭怎么办?一个个的也都是大小?伙子了,这点都不懂吗?”

又跟骆衡等人赔罪:“他们?小?孩子不懂事,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新鲜。还请骆将军原谅他们?这一次。”

骆乔阴阳怪气:“小?孩子不懂事呀!能有我小?吗?”

鸿胪卿赔着?笑脸:“骆姑娘名?动天下,谁能跟您比呢。”

骆乔:“啧啧啧。”

边“啧”边看向乌衣郎君们?,那眼神,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有脾气暴躁一点差点儿当场跳起来,打不过他也要打,是男人就?不能忍。

但是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骆衡没发话,乌衣郎君们?也没认错,打圆场的嘴都要说干了,谢家郎君都想打人了,一人悄悄去找席瞮,劝他出面说和几句。

“骆将军不给我们?面子,总要给你席大公子一点儿面子吧。”谢家郎君无奈说道?。

“这是什么话,我不过骆将军帐下一军师,还不是军师祭酒,骆将军凭什么要给我面子。”席瞮提醒他道?:“这里不是建康,是范县大营。”

谢家郎君一凛,明白席瞮的意思,朝他拱了拱手道?谢。

范县大营,做主的是此营的将军。

这边,鸿胪卿说得?口?干舌燥想喝水了,骆衡终于有了反应,朝吴行示意了一下。

吴行点头,朗声说道?:“此乃范县大营,行军扎营不可饮酒,乃营中铁律。上次将军下到小?兵皆不可犯,违者杖三十军棍起步。诸位郎君在我营中犯此铁律,虽说非是我军士兵,却不轻饶,以儆效尤。”

乌衣郎君们?骚动了起来。

吴行接着?说:“然年节之下不宜见血,将军谅诸位又是初犯,便?网开一面。”

众人以为此事就?算是过去了,可不一会儿,士兵们?抬上来十坛酒,加上骆乔让人送来的,一共十四坛,摆在营前空地?上。

吴行指着?这些酒,说:“诸位郎君既想喝酒,那便?将这十四坛酒都喝完吧,一滴都不许剩。”

乌衣郎君们?惊愕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眼前这十四坛酒可不是他们?欢宴谈玄时喝的那种小?坛小?坛的,那可是用来庆功的酒,必要的时候还会拿来用作火攻燃料的就?,半人高一坛,他们?才十二?人,一人要喝一坛多,这么多酒,怕不是喝完人就?不行了。

杀人诛心啊,这是杀人诛心。

“是打军棍还是喝酒,二?选一吧。”骆乔扔掉手里的碗,嘻嘻笑:“你们?不就?是想喝酒吗?起哄了那么久,现在有着?这么多酒喝。开不开心?”

乌衣郎君们?:“……”开心个鬼啊!

好几人都看向柳晟,请他拿主意,无论?是被打军棍还是喝一坛半人高的酒,他们?都不愿意。

“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这样做的,你可得?都为我们?做主。”一人压低了声音如此说,得?了旁边几人附和。

柳晟握紧了拳头,想起家中庶兄弟、堂兄弟们?对他的嫉妒奚落,说他无才无德只会讨好祖父,他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做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他计划是无论?骆衡让不让他们?喝酒,他们?都有话可说,可没想到张瑾会出面帮兖州这边说话,他不是一向谁都不站,谁都不帮的吗?

身边的人一个个急着?撇清关系,柳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先服软,出来向骆衡请罪,说愿意一人当下所有责罚。

“柳郎君倒是义气。”骆衡笑了一声:“罢了,叫你一人喝下十四坛酒,传出去要说骆衡欺负后生了。就?罚你从明日起去火头军砍柴生火,你可有不服。”

柳晟几乎咬碎了牙,一字一顿道?:“在下,无、不、服。”

骆衡颔首:“很好,年轻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鸿胪卿赶忙附和几乎,赞骆将军大度,夸柳晟知错就?改。

柳晟:“……”闭嘴闭嘴闭嘴,气死了!

酒又被抬了下去,营中又复了热闹的景象。

骆乔冲亲爹嘿嘿一笑,拿了两碗面汤去一旁吃,骆衡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给。”

骆乔递了一碗给席瞮,呼噜呼噜吃了两口?面汤,撇嘴道?:“柳谁谁这办法谁帮他想的,忒恶心了。”

“或许是他自己。”席瞮咽下口?中的面汤后,说道?。

骆乔一本正经地?疑惑:“可他看起来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绣花枕头,他能想处这种恶心人的办法?”

席瞮也一本正经地?疑惑了片刻,说:“说不定他在恶心人这方面别有天分呢。”

骆乔:“嗯嗯,很有道?理?啊。”

席瞮:“是吧。”

“哈哈哈哈哈……”骆乔一阵爆笑,“席大公子,我今天才发现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那……谢谢你的发现。”席瞮亦笑。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营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士兵跑进来,跟骆衡禀报:“将军,护送杜鸿渐的队伍到了。”说罢捧着?一枚腰牌请诸位将领看。

吴行拿过来看,的确是鲁郡刺史府侍卫的腰牌。

“放行。”骆衡道?。

不一会儿,一队约百人的队伍进来营中,为首的是骆衡等人的老熟人,刺史府的侍卫队长郑群。

“你这老小?子,等你几日了,你怎么这会儿才到。”骆衡上前去捶了郑群的肩膀一下。

“嗨,别提了,这一路过来就?没有一日是顺利的。”郑群灰头土脸的。

“怎么?”李蕴问:“遇上劫道?的了?”

喻沣说:“谁敢在兖州劫咱们?使?君的侍卫队长,不要命啦。”

郑群说:“没有劫道?的,谁敢啊!就?是一路上忒倒霉了。我之后再?跟你们?说,你们?都想象不到有多倒霉。杜鸿渐来了,他爹了,让他们?父子相见吧。”

“杜晓伤得?很重,一直都没有大好。早早就?休息了,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了。”骆衡说着?看了几个侍卫簇拥走来的青年一眼,道?:“去帐中说话吧。”

杜鸿渐神色复杂地?看着?骆衡,当初就?是他亲手把他抓住的,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兖州名?将,倒是他的一双儿女他见得?多了——还被打得?多。

“哟,杜鸿渐。”

想谁谁到,骆乔笑着?过来跟他打招呼。

“骆姑娘。”杜鸿渐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四下张望。

“别看了,你爹早睡了,已经派人去叫了。”骆乔说。

“我没有在看。”杜鸿渐下意识嘴硬,然而嘴硬到一半就?怔住了。

杜晓被一个士兵扶着?走来,他的腿上还未好全,走路还不顺当,由士兵叫醒了得?知儿子终于到了,急急忙忙就?要过来,还差点儿摔了一跤,士兵只好扶住他,告诉他杜公子来了又不会跑,可以慢一点儿。

杜晓急着?见多年未见的儿子,根本就?不听士兵说的,一瘸一拐还嫌弃士兵太?慢。

可快到大帐时,他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近人情怯,杜晓一时竟有些不敢见儿子。不知儿子还怨不怨他,父子二?人多年后再?见,会不会一见面就?吵架。

杜晓担心的,其实也是杜鸿渐担心的。

他当年不听父亲的劝,最后害得?他们?父子得?到敌国重逢,他太?不孝了。

两人都情怯,都不敢进大帐,哪知就?生生在帐前见着?了。

杜鸿渐愣愣地?看着?杜晓,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花白之人会是自己的父亲,他赌气离家那年,父亲头发还是黑的,人也精神挺拔,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杜晓看着?儿子,倒是觉得?儿子变化?不大,甚至之前骆乔说他儿子吃好喝好还胖了他不信,这么一看,好像是有些胖了。可杜晓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见到儿子,已经忘记儿子曾经的模样了才会觉得?他胖了。

两人就?这么看了许久,谁都没有出声。

一旁骆乔等人稍稍走远,将空间让给这冤种父子俩。

“父亲……”

最终,是杜鸿渐先开口?,说了两个字就?哽咽了。

杜晓笑着?说:“好好好,看你平安,为父就?放心了。”

杜鸿渐瞬间泪眼滂沱,扑通跪下:“父亲,儿子不孝。”

杜晓一瘸一拐上前去扶儿子起身,扶了两下没扶起来,反倒是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杜鸿渐听到,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连声问父亲哪里痛。

“没事儿,没事儿。”杜晓摆摆手,“你跟我先进去,跟骆将军说一声,待会儿咱们?父子俩再?好好说说话。”

杜鸿渐哪有不应的,经了这几年的磨难,他心性上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渐渐明白了当初父亲的处境,理?解了父亲的选择。理?解之后,就?更痛恨自己的年少?轻狂和不孝。

杜晓拍了拍儿子的手,叫儿子搀扶自己进大帐。

看到儿子白白胖胖平平安安的那一刻,他终于下定了一些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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