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在花轿里坐着,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拿红盖头把张由给闷死!
狗叫啥!
一个当秀才的,心眼这么小,看不得她好是不是!
别人成亲顺顺利利,她成个亲,一波三折。
人都坐在花轿里头了,张由还能想出法子拦着不让花轿走。
就是成心耽误吉时,想坏了她的好兆头。
“老三,你干啥呢!”张大郎不满地嚷嚷着,“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张由却很坚决:“这事可不能回头说,顾长安,你带来的聘礼呢?不该放在我家吗?怎么抬着来,又抬着走?难道说,你这些箱子都是借来做做样子,过后还要还回去?”
立秋心说糟糕,被张由惦记上,聘礼很可能要留在张家了。
她可不愿意被张家占一丁点便宜。
“长安哥!”
立秋猛踢花轿门。
“快走快走,我闷在轿子里不舒服!”
“别急,咱们说清楚了就走。”
隔着花轿,顾长安的笑声让立秋安稳了不少。
可一想到那些东西要被张家人给吃用了,立秋这心里就好似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又疼又痒。
得亏乡亲们知道有热闹可看,都安静下来,不然,她连顾长安和张由说什么都听不见。
“叫秀才公见笑了。”
顾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
“我实话实说,我为了这场喜酒花了不少银子,就是为了把排场弄得好看一些,让立秋不至于委屈,我这个人从前胡天海地,手上有点钱就花,到了凑聘礼的时候发现钱不凑手了,只好使了点小手段,送的聘礼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就是和秀才公看的不大一样。”
他随手抓起一只白面馍馍掰成两半,里头竟然是黑色的麸面。
“老蔫叔,这麸面的馒头,你不嫌弃吧?”
庄户人家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白面馒头的,麸面馒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张老蔫不敢说嫌弃,扯着笑容应了一声:“哪敢嫌弃啊。”
“我就知道老蔫叔通情达理,”顾长安冲着村人们团团拜了拜,“大家伙放心,今儿到我家去,人人都能吃上这样一个白里夹着黑的馒头!”
村人顿时欢呼起来,早就忘记要嘲讽顾长安聘礼做假的事了。
作假怎么了?
为了叫面子好看一些,这点小假根本没什么,何况顾赖子还请大家
吃馒头呢。
“老蔫叔,秀才公,”顾长安又指着其他聘礼道,“这点心瞧着好看,其实就上头两盘是点心,下面的箱子是空的,酒是镇子上打的,咱们清溪镇自己酿的酒,够劲儿,茶饼呢是去年的陈茶,也是咱们本地的茶叶,平常自己喝喝绝对没问题。”
挨个箱子数过去,每一样聘礼,不是不值钱,就是装装样子,除了那两只活的大鹅。
“大雁我没抓着,就买了两只大鹅,老蔫叔,你看,这大鹅精神吧?您拿好了,小心鹅啄你。”
两只大鹅很有精神,在顾长安手里乖乖听话,到了张老蔫的手中就扑棱着翅膀要啄人。
张老蔫手一松,大鹅就朝着他的大腿一口拧了下去,疼得张老蔫直喊娘,把村里人都给逗乐了。
“烦劳各位兄弟们帮忙把聘礼卸下来。”
顾长安招呼着迎亲的人,待聘礼卸下来,他才不好意思地朝着张由作揖:“秀才公千万别怪我,我就这点能力,只能拿出这点聘礼来,这些箱子还是我跟镇上的铺子赁来的,吃完了喜酒就得还回去,可不能送给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