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电风暴余威犹存，苏启民进入小镇的时候，大气还在震荡。他从携行智库所接收的第一份战地命令很简单：「向西南方住民地渗透。」拜沈衡的魔法之赐，路上不曾预见有效的g扰。小镇在视野可及之处有土砾瓦窑、木砖石造的房舍，又有钢骨水泥、玻璃陶瓷的建筑，甚至还有高分子聚合物制成的塑胶大楼，什麽都混在一起，很典型的牧场风格。苏也清点过随身的魔法位：轻型火力主要来自於一百小时的风刃术和八千发魔法飞弹，另有四百发破甲术以一兑二十的b例与魔法飞弹共用，加上十枚反装甲术；其余都是半成态。
而天空中滴落了雨水，气候系统缓缓复原。
「没什麽特别的地方……」这是苏启民的第一印象：「或许也不太危险。」
小镇杳无人烟，苏启民在半天的步行里找到三处通往地下世界的甬道，但这些进出口都被厚实的防爆闸门所保护，并额外加上数层结界，整个区域属於上锁状态。不过生化脑的活动也渐趋频繁，在接下来的一周间，镇公所与露天广场开始出现伴生机械化部队，野外被摧毁的甲级空防军则逐步恢复驻地活动。苏启民在这段时间里蜇伏，连观察报告都是只记录不发送，静候城镇解锁日的到来；一周後，镇上出现五名特殊位阶的装甲骑士，在他们注视之下，一个一个甬道再度开放。甬道口出现的运输车辆高达七米，远b这几名骑士巨大，但苏启民知道，即使整个小镇与城外野战军的防卫力量加起来，都未必抵得过那五人。
那五人在生化脑的编制下被称为《天位骑士》，拥有极高的位阶可以直接调度各式作战单位，甚至能呼叫太空中的卫星或轨道船团执行轰炸。由於一个天位骑士等同於一个船团，苏启民甚至动过击杀不远处那些天位骑士的念头，只不过那样子他的任务就失败了。总之，眼前复苏的小镇同时为苏启民带来渗透的机会，他的目标在地下城区，而不是半要塞化的地上界。
一个月内，他靠着心灵系的魔法，涉及强化的催眠与心理暗示，还有两次事到临头的JiNg神控制，最终隐匿於地下城区的千万人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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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里，猪和哨声酒馆还是维持相当的人气，室内温暖的炉火与音乐，盖不过吵杂人声，却让墙上播放着听不到声音的球赛。可以容纳数百张桌子的开放空间，每张桌子或三两人、或五七人，远看都是人形，近看种族有别，一堆又一堆各自穿着奇形怪状的服饰，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兽皮布袄花帽。民情之间固然迥异，喝开了都有类似的欢乐气氛。
调酒的酒保拿不鲁是矮人族，也不知何年何月就在这里工作，他看起来不太年轻却也不是很老，正在跟吧台边另一个年轻的人类男客闲聊墙上b赛，直到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门外走来四个轻装轻甲、罩着全身斗蓬的骑士，谈话才不知不觉停下来。拿不鲁看着带位小妹匆匆打过招呼，领班的经理连忙接过招待直到他们消失於角落的包厢，而过程中，拿不鲁的视线始终落在那群骑士腰间的光剑。
「一个瑕天位，一个准天位，两个亚天位。」等那群人消失之後，年轻的客人突然开口，吓了拿不鲁一大跳。
拿不鲁对眼前的客人说：「嘿！你的眼力真好，嘿。」他顿了顿，又有点心不在焉，偶尔看看角落里的那个包厢。
「放心，他们不是来抓你的。」年轻的客人又说。
这下子拿不鲁的表情已经不只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他打个嗝道：「绍安，你不要吓我。」
林绍安大笑：「你不是很喜欢说你当年到域外屠龙的经历？现在这样就孬了也是蛮有趣的。」他细细地从剑徽与斗蓬的车边说起，还有靴子的式样，「……总之，这些人是野战军，不是城卫队，他们不会来抓你的。」
「你对这些也真是很了解。」拿不鲁回应。
「那当然，我本来就是来研究兵工居合的起源地，对这些当然都顺便了解过。」那是《行者》林绍安解释的理由，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刚刚卅来秒短短的接触，每一秒钟都被细细地分割为一百万份，每一微秒都有三具光子魔法眼在捕捉不同波段的光场成像，每一张成像的解析力都到达次波长的JiNg准度，或者白话地说，那群天位骑士的表层分子已经被林绍安看光了。当然这是情报人员之间的玩笑话，因为凭一个水分子就论断某个家伙的出身还真是有点胡说八道。不过林绍安的判断确实来自於钜细靡遗的姿态、表情，各项细微的特徵，细微到分子等级的程度，再加上周边的情报佐证，并不仅仅同他表面上所说的剑徽、斗蓬车边或靴子如此如此的东西。
然後话题就转到兵工居合，聊起了百年前金刚天位的武术大师郑清风，以一柄兵工铲镇守城门七昼夜，杀得三万名叛军在入夜後不敢接近城门十里内；第八日战阵上光华弥漫，郑大师天人交感，立地晋身明悟天位，弹指间与之对阵的数百名叛军都让光迷在边上，一一被擒，当天过午民防长官就下令全斩了，从城墙上把屍首丢下来。是夜叛军有若cHa0水，退得一乾二净，而此役之後，兵工居合声名大噪。
「居合斩就是要在日常的坐卧之间痛施反击。」拿不鲁说到亢奋的地方还会拿起酒杯跟调酒bAngb划一阵，传说中郑清风守城门的时候或坐或卧，着一身劲装之外，其余宛如日常起居，吃饭的时间就回到城门边，自然有从人递饭盒给他，他拿了也是一派潇洒地回到原地坐着用手抓来吃，因此还有人说他是乞民出身。更有不可思议的传说，叛军的枪Pa0对郑大师没有作用，几乎所有的远程Pa0火都会像穿透虚像那样透T而过，但他也没事，一万发里头偶尔一两发命中了，仍旧是火花四溅，表皮留下浅灰sE的白斑而已。拿不鲁神秘兮兮地说：「这是因为郑大师到了金刚天位可以瞬间移动，叛军抓不准郑大师的位置。」林绍安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没说什麽。
说得口沫横飞的拿不鲁简直忘记调酒的本分，旁边的服务生来拍拍他的柜台，指着一张又一张的酒单，他才大梦初醒地继续手上工作。不过偶尔还是会接一句，「当然郑派居合术最有名的还是兵工铲，但是听说郑大师信手可得的都是武器，用石块也能打穿一辆装甲车……」林绍安想，那个石块在出手的同时应该已经转变成矽基破甲术了，对付一般没有魔法防护的装甲车简直是摧枯拉朽。拿不鲁拿起长柄汤匙b划一下，又说：「……但是他最厉害的，我觉得还是那个兵工铲的用法，可以当盾，可以斩人也可以斩铁。」
酒馆里乐声悠扬，一会儿换上快节奏的舞曲，摇着铃鼓的长耳朵JiNg灵被灌了酒，醉态可掬，大家把桌子推开让她跳舞，又在旁边敲桌子碗盘、敲酒杯与啤酒桶助兴。乐师也领着乐队，与可Ai的JiNg灵一起配出即席的收获祭──生化脑，在生物科技上走得真是遥远。
也许走得太远了。譬如制作眼前的JiNg灵，生化脑会取下活生生的人脑，绝大部分是青春期有了恋人的少年少nV，将大脑移植到预先催熟的JiNg灵t0ngT，JiNg灵样貌美丽却是无X的，她们能感受Ai情，却无法回报。被移植的意识在初期必须忍受各种身T的不适，适应之後还必须以JiNg灵的身份生活三十年至一百年，然後大脑又会被摘下来，真正地放入生化脑的网路之中，变成它们的一份子。这被生化脑称做，「群T的进化」。
而且这些物种并不一定是由纯人脑所制成的。生化脑进行社会化实验的时候，也可能投放一定b例的动物，像黑猩猩或者猪，譬如将一份人脑分成三份，其余由黑猩猩或猪脑补足，还有功能不足或背离常轨的行为则靠电脑或仪器辅佐。这些物种都已经不知该如何称呼，但是它们看起来仍然可以是个矮人、或JiNg灵，或其他的种族，或者是人。
只是，罐装的人工灵魂看起来仍然可以活得很快乐。
「嘿！我喜欢她，她叫什麽名字？」望着被大家围住，正在团团转的JiNg灵，林绍安向拿不鲁示意。
拿不鲁神情有点复杂，他说：「她叫可娜。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