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斋藤先生日复一日的严厉指导下,玉霄的剑术也随之不断精进。
斋藤先生也在这段时间里发现了玉霄的不同。
玉霄会犯错,但同样的错误,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不仅如此,玉霄只要学会一样东西,并完全掌握后,就能将其发挥到极致。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成长型天赋。
斋藤先生再也没有之前的不满了。
虽然在授业的时候依旧苛刻,但他对玉霄的态度转变了许多。
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心惊与无法用语言比拟的喜悦。
像是举世闻名的刀匠得到了世间最好的玉钢,每对这块玉钢进行一次冶炼锻造,都会让这把刀在未来越来越锋利,越来越强。
或许用不了多久,玉霄就能超越自己,甚至抵达剑术的最高境界,成为极传。
斋藤先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凝视着道场中央的小女孩。
玉霄现在挥刀的动作干练又凌厉,没有一丝多余或拖泥带水,完美到连他都忍不住想要称赞两句,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入门的初学者。
和一周前那个什么也做不好的孩子简直有着云泥之别,其中的落差之大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就在斋藤先生沉思之际,道场的木门忽然被推开,一位相貌俊秀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淡蓝色的发垂至肩头,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出尘。
他的五官精致,眉眼柔和,鸦青色的睫羽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温润如玉,右眼的眼角处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为少年英俊的面容平添一抹魅色。
少年薄唇轻启,对着老人略施一礼。
“失礼了。”
斋藤先生见过这个孩子——即便是没见过,他也知道这孩子是谁。
淡蓝色的头发,和他的父亲一样。
“什么事?”斋藤先生淡淡地问道。
迎着老人凌厉的目光,玉泉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被他藏在身后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攥着衣服上的布料。
玉泉低眉顺眼地答道:“父亲最近一段时间要在外处理事务,今天一早临走前,特意让我转达先生,玉霄以后每天除了学习剑道外,还要学习药理知识……”
听到这话后,斋藤先生还有些纳闷。
但见少年的神态不似作假,便没有过多追问。
“既然如此,今天的课业就到此为止吧。”
他对着玉霄命令道:“停下。”
话音刚落,玉霄瞬间停下了挥剑的动作。
她放下竹刀,对着老人鞠了一躬,随后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走到少年身边。
“您辛苦了。”
玉泉不敢看多老人的脸,领着身后的人快步离开了道场。
直到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他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打量起眼前这个陌生的妹妹。
女孩比预想中还要瘦小,宽松的马乘袴穿在她身上显得分外空荡,露在外面的双臂纤弱得似乎轻轻一折就断。
她的手上缠着绷带,上面已经浸满了血水,留下深浅不一的暗红色痕迹。
那张呆滞的脸上了无生气,金色的眼中晦暗无光。
宛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玉泉突然就后悔了。
他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对着女孩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玉霄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玉泉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也敢继续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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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作凶狠地说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玉霄闻言,缓缓仰头起头。
她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头发,蓝色。”
“父亲,也是。”
也许是因为不经常说话的缘故,玉霄的话中只有简短的词语,没有任何的语法。
听得玉泉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她知道我是她的家人,却不知道我是他的哥哥吗?”
明明是在同一座宅邸里长大,六年的时间里,他与这个所谓的妹妹今天还是头一次见面!
真是,多么的可笑!
玉泉伸出手,恶狠狠地戳了一下玉霄的脸颊。
“我是你的哥哥,知道吗?”
女孩脸上干巴巴的,一点肉也没有,这让玉泉心中的无名怒火烧的更盛。
“这家伙怎么这么弱!?”
“……***嘛要跟她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只要把她杀了就行了!只要她死了,父亲就能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可在听到那一声稚嫩的嗓音唤着自己时,玉泉忽然怔在了原地。
“哥哥。”
这简短的一句哥哥,却在玉泉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是,她的哥哥……啊。”
玉泉本来打算把玉霄拐出去,带她上山后然再把她从山上推下去,现在是冬天,加上积雪的掩盖,这样谁也不会发现。
可他现在已经下不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