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下一任八坂家的继承人,玉泉每天都要努力学习如何管理家业。
直到夜幕降临,一天的课业才算结束。
拜别老师后,玉泉步履匆匆地奔走在曲折的回廊上。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看望母亲。
自从生下妹妹后,母亲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
玉泉对这个所谓的妹妹没有任何好感。
没有父亲的允许,谁也不能打扰玉霄,就连身为哥哥的玉泉,也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究竟长什么样。
有时只会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和一头浅蓝色的头发。
关于玉霄的事情,玉泉一点也不关心,甚至是憎恶。
如果不是因为玉霄,母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围墙上爬满了凌霄花的藤蔓,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现在已经入冬,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那赤橙的漂亮花朵了吧。玉泉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走到房门前,玉泉理了理衣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仪表得当,他正准备推开门,忽然听到了屋内的谈话声。
“……那孩子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你不仅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却还如此严厉苛责。”
“夫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女人的声音似水般清雅柔和,只是听上去有几分虚弱。
“理惠。”
如钢铁般坚毅,毫无色彩的声音响起。
“此事关乎整个家族的命运,我意已决。”
房间内,男人跪坐在床边,他的面前是一位貌美的女人。
女人半边身子都靠在被褥上,她面色苍白,墨发如水般倾泻而下,眉间是抚不平的愁容。
“我知道,我都知道。”
理惠那双明亮清澈剪水瞳,此时已经盈满水光。
她强忍住眼中的泪,露出一个无力的笑。
“你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孩子身上,可你有没有想过,那孩子如果只有一双金眼的特征,却没有与生俱来、得天独厚的天赋呢?”
“……想依靠那所谓的赐福来杀死鬼舞辻,未免太过于虚无缥缈了。”
“如果能够杀死鬼舞辻……那这些年来鬼杀队为何依然存在于民间?”
“它已经存活了数百年,有着你我都无法比拟的阅历。”
“更何况,玉霄是人、不是让你随意驱使的工具……”
理惠说着,喉咙突然传来一阵痒意,她拿起床边的丝绸手帕,捂着嘴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点点红色如同盛开在雪地里的梅花般,渗透在雪白的手帕上。
正治见状整个人为之一颤。
他刚想站起身,却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动作忽然顿住。
随后缓缓偏过头,不去看结发妻子那张日渐消瘦的脸。
理惠擦了擦唇边的血,语中已染上浓浓的悲切。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像是被命运无情地戏弄着。
残破的家,残破的人生。
无论你我,谁都无法得到完整的结局。
正治袖口里的手紧握成拳,最后又无能为力的放松。
父亲临终前交代的话仍旧历历在目。
“正治,在我所有孩子中,你无疑是最为优秀、最为出色的。”
“无论何时,切勿忘记,身为八坂家的一家之主,一切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你身上担任着日后整个八坂家的未来。”
“……绝不能因为任何私情而做出有损家族颜面或者利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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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治心里其实很怕。
他怕自己心软、怕自己犹豫,怕自己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