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影巨大,一颗虎齿便有赵宝山一人高。
若是利齿咬合,一个赵宝山也不过堪堪够给它塞牙缝罢了。
眼看着赵宝山就要葬身虎腹,有人面露不忍,却也不少人满目兴奋激动。
赵宝山面对山岳一样压来的巨大虎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谭积玉轻叱一声。
“散!”
威风凛凛的巨大虎影顿时随风散去。
赵宝山等了又等,没等到利齿切身之痛,紧闭的眼睛睁开一线。
只见太阳高悬在雨后放晴的天空,春日和煦,蓝天白云,哪里还有巨虎的踪影。
不仅是赵宝山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的看客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要杀了赵宝山吗?怎么又不杀了?
邱灵均先反应过来,一把勾住了谭积玉的肩膀:“积玉,你的心也太软了,这么就放过他了?”
三人看似是一个小团体,但其实处事就能看出三人的性情不同。
邱灵均和钱良见人三分笑,其实邱灵均暴虐,断了陆且仁的手,钱良阴狠,损了易高的文宫。
反倒是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谭积玉,才气最高,行事却稳重得多。
“行了,他已经输了。”谭积玉道。
“走吧。”斗诗结束,看完戏的苏小小招呼陈明鑫,抬步欲走。
“好。”陈明鑫点着头,紧了紧背上的书箱,跟在苏小小身后。
“对啊,”钱良出声,将谭积玉的话接了过去,“你们知道赵宝山的文宫是什么?一座茅屋而已。我说他祖坟冒青烟真不是瞎说的,茅屋文宫考上来的举人,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吗?凭他给积玉提鞋都不配,谁赢个茅屋举人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何必赶尽杀绝。”
走在路上被踢了一脚的陈明鑫脚步一顿:“……”
邱灵均眼珠子一转,也叫起来:“对,阿良前面不是说他春分文会输给一个女童生,童生,还是女子,啧啧啧,这等丢人现眼文名早败坏干净了的人,积玉杀他都嫌脏了手。”
走在路上被踢了一脚的苏小小也是脚步一顿:“……”
苏小小能够理解邱灵均三人奚落赵宝山,可是开地图炮就是你不对了。
什么叫童生?什么叫还是女子?什么叫啧啧啧?
陈明鑫跟苏小小对视一眼,同时回头。
“学兄此言差矣,”陈明鑫出声,“童生如何,女子又如何,赢了就是赢了,学兄如此强调女童生未免有失偏颇。传扬出去,对那女童生的文名也不好。”
邱灵均面色微冷,挑剔的眸光对陈明鑫上下打量,最后停在了他溅染泥点的裤腿上。
邱灵均轻啧一声:“又是个泥腿子。”
钱良也注意到了陈明鑫的“泥腿子”,继而转向还坐在地上的赵宝山夸张地笑道:“看来也不是完全没人为你说话,不过,寒门子弟济济一堂,最后敢帮你说话的竟只有这个童生,真是世态炎凉。让我猜猜,他为什么帮你说话,该不会他也是茅屋文宫吧?”
陈明鑫脸色一红,下意识反驳:“这跟我的文宫有什么关系……”
话没说完,街面上发出尖锐的爆鸣,尤以邱灵均和钱良笑得最为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