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丘县城内,一个男人闷着头在巷子里快速走,偶尔撞到人对方还没来得及抱怨人影子已经不见,只好弹一弹衣角啐一口“晦气。”
一拐弯,又与什么人迎面相撞,不过这回的人身材强壮,直接逼得他一屁股往后摔坐地上。
侍卫退开几步,随即一角鲜红色衣摆飘入男人眼底,绣暗红枫叶纹,艳丽又贵气,他猛地抬头,对上一张如雪如花的脸孔,连忙捂住嘴巴。
“矮子走路不看是吧,还敢往小爷跟头撞。”凤倾妍丽的面容露出一抹邪笑,如恶魔一般,“把他扔到野外喂狼。”
“小侯爷,我不敢了,我马上滚。”他心里寻思倒霉,怎么又不巧遇到这位,前头刚被教训过,心里顿时有股后怕。
凤倾蹲下身子,轻慢地说道:“那你开始滚啊。”
没想到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往地上一趴,还真的开始打起滚。
凤倾瞧了会儿,无趣的打个呵欠,“滚得太丑,”随便指了两个手下,“你们俩把这个矮子扔深山老林去,小爷不想再看到他。”
“叫谁矮子呢?”头上落下一道清灵女声,如黄莺脆鸣。
凤倾仰头,看到一个小巧少女坐在屋檐,一双小短腿垂挂下来前后晃荡,眨巴眨巴乌黑的大眼珠子,一脸天真无邪。
又问了一遍,“你叫谁矮子呀?”
“你谁啊?”
鹿陶陶捧着脸,“小姐姐,你像一朵大红花。”
凤倾脸黑了,“弄死她!”
护卫飞起抓人,鹿陶陶轻飘飘地飞跃起,落在凤倾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凤倾回眸,阴恻恻地笑起来,“哦,还是个会功夫的。”
男人一喜,还以为有人看不惯凤倾作威作福出手来了,“女侠饶命!”
谁知,鹿陶陶看了他一眼,随便摆摆手,“怎么还没把他扔掉,长得贼眉鼠眼侮辱我眼睛。”
男人:“……”长得丑不是他的错。
两个护卫拖着男人离开,倒不是真要拉去喂狼,他们有宣平侯的命令,明面上全都顺着凤倾,再替他收拾烂摊子,谨防闹出人命。
所以,两人心照不宣,决定把男人拖到城外随便找个地方给放了,告诫他以后走路仔细点,别招惹小侯爷。
这头,凤倾用目光丈量一番,嗤笑道:“又是个小矮子。”
鹿陶陶眼底邪恶的光一闪而过,“那也比你这个短命鬼强啊。”
下人倒吸一口凉气,凤倾面色一冷转铁青色,在大家以为他要发飙时,冷冷道:“没错,短命鬼。”
说完,凤倾一把抢了护卫的马跳上去,狠狠一踢马腹,纵马疾驰而去。
下人们被打个措手不及,回过神乱作一团。
跟着凤倾的下人有五人,其中三个骑马,还有一个赶车,一个贴身伺候,刚才其中两个骑马离开,这会儿他们手忙脚乱扯马车的套绳。
等终于把套马绳解开,哪里还能追得上。
鹿陶陶眼珠子一转,“有趣。”
原地一跳,人飘出去几丈远,轻功飞檐走壁,没一会儿看到凤倾朝着城外飞奔,她略想了下,也跟着朝那个地方去。
鹿陶陶追到的时候,凤倾正好从马上滚下来,手抓着胸口在地上滚作一团,连嘴唇都变得乌青乌青。
鹿陶陶眨眨眼,歪头道:“这是什么新玩法?”
半天后,她哦了一声,“你要死了啊。”
凤倾痛苦中瞪她一眼,全身肌肉因为无法控制而扭曲,手指头朝着胸口的地方摸索,但因为手抖,好几次都摸不到。
鹿陶陶蹲在他面前,两手支着膝盖捧脸欣赏一()
阵子,视线滑到凤倾胸口,“衣兜里放了药啊,要不要我拿给你呢?”
又过了一阵子,凤倾都开始翻白眼了,鹿陶陶慢吞吞地摸了瓶药丸出来,倒了一颗塞进他嘴里。
慢慢的,凤倾停止抽搐,闭着眼睛平躺在地上,良久,苍白的脸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十几年来,他时时有不如死了的冲动,但刚才真的面临这个境地,却从身到心都在发出求生的渴望。
笑着笑着,眼角似有萤光。
“咦,你哭啊?”鹿陶陶发现后惊奇地叫道。
凤倾抬起胳膊盖住脸,瓮声瓮气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的狗眼。”
鹿陶陶乖张任性比之凤倾还过犹不及,她又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会让凤倾一句话唬住,自顾说道:“听说你留在帝丘为了一眼药泉,在哪里啊?泡着舒服不舒服的?”
凤倾皱眉,“关你什么事。”
鹿陶陶坐到旁边大石头上,双手撑着身子往后仰,“帝丘这个破落地方全是山,我逛了一圈太过无趣,想找你泡水的药泉耍耍。”
凤倾嫌弃,“不许你去,把药泉弄脏了。”
“你把药吐出来。”鹿陶陶皱皱鼻子,“我不要救你了。”
凤倾爬起来拍了拍灰尘,“有本事你来抠。”
鹿陶陶嘻嘻一笑,“你可以拉出来啊。”
凤倾:“……”
鹿陶陶跳到凤倾面前,“哪个庸医说泡泡水就可以治病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