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我想问一下,为何要动这两个人?”
李非直接指着名单上的张巡和许远说道。
“此为吏部依照考功司对官员的核查做出的决断,你可以直接问苗尚书。”
韦坚面无表情,一脸淡定的说道。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对于即将到来的睢阳之战的重要性。
此时,苗晋卿开口说道:
“张巡无行伍经验,大战在即,只能挑选曾任军职的官员,许远年事已高,吏部认为更换青壮官员更为恰当。”
李非看了看韦坚和苗晋卿,没有立即表态,只是说道:
“杨禀实和房安山一个在归州,一个在光州,即便诏书两天内送至,加上他们赴任至少也要七天时间,而安禄山已过汴州,离睢阳只有一百多里,等他们兵临城下,许远刚好离任,睢阳群龙无首,此事不妥,我觉得补朝中职缺可以进行,但州府的这些官员暂时不动为好。”
“名单只是暂定,当然还要看中书省的意见,既然右相有异议,那就再行商议便可。”
韦坚在一旁打圆场。
将近中午,待众朝臣退去,李非叫住韦坚,毫不掩饰直接问道:
“左相这么做是何意?”
“不明白右相的意思。”韦坚答道。
“睢阳之战,关乎大唐国运,左相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对神明依然抱有执念吗?安禄山一十三万人马攻打睢阳,不到七千守军苦守十月,可歌可泣!不过时空已经不同,若是按照正常来说,此事本应在五年后才会发生,如今提早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依然对此笃信不疑?”
“你能到今天也拜神明所赐,他们昭示之事从无差错,你有何资格质疑!”
韦坚冷眼看着李非,摇了摇头说道:
“右相还不明白吗?那些神明也只是肉体凡胎,只不过身处在多年之后,有通观后世的便利而已。他们已经将大唐搅成了一滩浑水,而你我才真正是操手之人!身为国相,单凭他人摆布,乃尸位素餐之举。”
“那你换这两个人,能否保睢阳平安?睢阳一丢,整个江淮漕运尽落敌手,大唐万劫不复!”李非反驳道。
“此二人皆为铁胆勇武之人!比起张巡许远更为合适!就如你我依靠所谓神明如今身居相位,对比原本可有寸功!不依然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神明?!呵呵......”
韦坚说完,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去。
韦坚的这番话,再次刺痛了李非的内心。韦坚说的好像是对的,回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好像总是在力挽狂澜,一刻未停,但最终的结局好像冥冥中有天注定。
从武惠妃的太子之争,到终结李林甫的权势,到和安禄山的对垒,李适之的叛乱,再到皇权的交替等等等等,好像每次都胜了,但又好像都败了。殚精竭虑得到的结果,却依然是一地鸡毛。
当晚回到府中,和夫人对坐浅酌,李非将韦坚的这些话说给了牛浅浅听,牛浅浅安慰道:
“此前我和玉真公主闲叙之时,她曾告诉我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此是为道,而道法自然。当时我不懂,韦坚今天这么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夫人接着说。”
“所有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是为天意,人随天意而行,可谓入道,这凡间之事,无论发生什么,皆为道因道果。无为便是有为,有为或是无为,所以你竭力尽人事,最终依然要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