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金人很可怕,但有会之在,所以不可怕
思前想后,秦桧觉得采取曲线迂回的方式比较好。
赵构是个什么性子,他可是太了解了。无非就是忽然搭错了弦儿,想支棱支棱。
但是赵构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性子绵软,却内藏暗锋。或许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得已支棱一下。如果直接唱反调的话,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只要找一个东西发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给他一个台阶下就好。
秦桧很快下定决心,先顺着他说就是。
“官家果有北伐之志?”秦桧一拍手,重重地说道:“为图官家之志,臣敢不效死?”
赵禅的眼睛都亮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是了,当年隆中对之时,相父也是这样和父亲说的。
看来,这秦桧当真是老成谋国啊!
场外,听到阿斗心声的刘备,脸都黑了下来。
你他妈的,胡麻饼都不如的东西,竟敢把这么一个奸贼,和你相父相提并论?
急脾气刘备抬起拳头就要打身边的刘禅,却被曹操拦了下来。
“嗳,小孩子不懂事。”曹操的语气中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画面中的赵禅立刻就对秦桧的好感无限拔高,长得一表人才堂堂正气,又十分支持自己的意思,这是什么啊,这是忠臣啊!
不过他又觉得不对劲,刚刚在宫中,吴贵妃分明说朝中主和派以秦桧为首。
主和派,主和派……
赵禅不禁想起了相父北伐之时,那些个在朝中反对北伐的益州本地士族。
甚么他娘的主和派,分明是投降派嘛。
但看现在的样子,秦相……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只是微臣以为,北伐之事不小,如今金国势大,当徐徐图之啊。”秦桧又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偏:“官家当知道,最近金国派出使臣前来议和,臣以为,和平来之不易,理当珍惜才是。”
“可金军不是在岳家军抗击之下节节败退吗?”赵禅提出了异议,“既然打得过,为何还要与金人和谈?”
“您也知道那是岳家军,官家。”秦桧的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阴阳怪气,“前些日子,臣就和您说过,长此以往,军中便只知有岳飞,而不知有官家。岳飞或许是忠臣,但谁敢保证他的部下就没有不臣之心?就拿万俟卨前日里审讯的王贵来说,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另外,官家应当知道曹操,他未必就有反心,但架不住部下劝进啊……”
秦桧想举赵匡胤,但觉得不太礼貌。虽说赵匡胤是伯祖,但那也是祖,也要为尊者讳。思前想后,还是举了曹操的例子,却不想歪打正着。
他要举赵匡胤的例子,兴许刘禅一个三国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赵禅不由得悚然一惊,是啊,曹操最初的梦想也只是汉征西将军,奈何成了汉贼。其中固然有他个人的努力,但他手下那群谋士也脱不了干系。
他当然不了解岳飞,但也留了一个心眼儿。
自己刚刚来到这里,对任何人都不能妄下定论。
想到这里,赵禅就有些头疼。
唉,这大宋可没有出师表给他参考,不能从里面一个一个地往外抠人用。
想到出师表,赵禅便想起吴贵妃给他讲的那些人。
“那还有韩世忠呢,还有张俊刘锜。”赵禅不甘心地说道:“有他们在,何愁金人不定?”
“官家,如果您一定要让臣讲明白,那臣只能说,就目前情况来看,综观全局,纵览古今,考虑到各军平均实力,分析总结也许可以认为局势不太明朗……综上所述,概括说来,您可能发现,尽管也许不中听,但臣还是要说,北伐一事恐怕前景微妙——现阶段臣只能如此预期。”
“你的意思是‘行’还是‘不行’?”赵禅被绕糊涂了。
“行也不行。”秦桧义正辞严地说道。
赵禅:……
秦桧见机继续说道:“官家,今日天气晴爽,不若随臣出宫走走如何?”
“走走?”赵禅有些意动,都说这江南好,就是不知道江南到底有多好。
“柳三变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官家久在宫中,为大宋江山操劳这么久,也当享受享受。”秦桧一脸的公忠体国。
潜台词就是,官家以前不行,现在行了,那就得玩点男人玩的。
赵禅咂咂嘴:“朕前日里偶染沉疴,虽是身子大好了,可记忆却有些模糊。北伐一事,卿需再与张俊、韩世忠等人商议商议。”
“臣省得。”秦桧恭恭敬敬地一拱手:“那官家,这出宫……”
“去干什么?”赵禅挠挠脸。
“去……当然是去学习艺术。”秦桧义正辞严地说道。
于是,赵禅就在秦桧的带领下,来了一出临安勾栏一日游。
出得勾栏,赵禅神清气爽。
“爱卿,朕觉得这艺术……”赵禅一脸回味:“得学啊!”
“官家圣明。”秦桧竖起大拇指,“那明日,臣再陪同官家来学习艺术?”
“咳咳……是伱学艺术,朕只是陪你。”赵禅终究还是要脸。
“是是是……”秦桧满脸赔笑,心里却十分满意:“是臣孟浪,臣死罪……”
赵禅满意地看着秦桧,说你可不能死罪,你若是死了,这天底下谁能这么懂朕呢?
秦桧不知道官家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但身为人精的他,却敏锐地把握住了官家的变化。
以前的官家,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深不可测。可现在呢,仅仅三两句话,便可以将他的注意力引走,秦桧对此非常满意。
至于说换了个人?呵,怎么可能?宫中又不是没有他秦桧的人。
不过这样的官家……就算是换了个人,那也必须是真的!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可能是赵构演的戏,但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以前官家的那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暗藏锋锐,而现在……嗯,透着清澈的愚蠢。
这件事秦桧也没打算声张,闷声发大财是他做人的准则。他回去之后,立刻纠集党羽,叫着张俊、万俟卨等人,明日里好好伺候官家。
赵禅回去之后,尚有余勇可贾。与吴贵妃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听起贵妃所说北伐一事,又开始踌躇满志起来。
然而这满腔的抱负,却在第二天的勾栏之中烟消云散。
赵禅就是一个普通人,与后世的大学生并无区别。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是他们的标签。
美人唇暖,燕语莺歌之中,赵禅享受到了从未享受过的乐趣。江南的软妹子唇儿软软的,含上一口蓝桥风月,度入赵禅的口中,简直飘飘乎如羽化登仙,完全不记得此身在何方。
这江南风景果真好啊……赵禅飘飘然地想着,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有文化的句子。
“很润。”大老粗张俊在一旁说道。
对,是很润。赵禅勾着身旁女子,又享受了一次进口酒。
从勾栏归来,便是去张俊家里吃饭。
张俊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却以绍兴二十一年十月请赵构吃饭而闻名。今日难得赵禅兴致好,所以便提前了十年。
宋时的菜肴,可不是近千年前的汉朝所能够比拟的。赵禅坐在张俊的家中,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偏生他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狼吞虎咽的欲望,慢条斯理却一刻不停地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