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离开了帝京,亦或是在心悦之人的鼓励下长出了勇气,从帝京到丰县这一路,虽然路途遥远、长途跋涉,但夫妻二人感情也算突飞猛进。
万事开头难,很多事只要迈出第一步,后面很自然水到渠成。
尽管赶路让闾丘清雪头昏脑涨,却也在细枝末节中感受到一丝丝甜意来。
拖家带口的,不必希恒自己带着俩小厮骑马来得快,抵达丰县已经是二月了。
“环境不好。”
希恒撩开马车的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说道:“应该比你想象的更差。”
闾丘清雪顺势看了出去,果然……
这丰县与帝京,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丝毫可比性。
“你先住一阵子。”
希恒回过头来看她,道:“若不习惯、不适应,趁雨季还没来的时候,便回帝京去。”
闾丘清雪摇头:“你都能待得住,为何我却不能?我虽然锦衣玉食长大,却也并非吃不了苦的人。”
希恒脸上是一派认真:“飏妹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能吃苦,那你就有吃不了的苦。这话,是真的。”
“啊?”闾丘清雪愣住,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希恒又笑了,道:“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陪我吃苦的。先住下来看看吧,若你身子不适应,定然是要回去的。”
“嗯。”闾丘清雪也不跟他争辩,她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倒也不一定是能不能吃得了苦的问题。
或许……
只是因为她想跟他在一起?
想,想很久了。
只是从前没有勇气,如今发现他朝自己走来,若她还滞留原地裹足不前,她都不配喜欢他!
比起希恒先前来的时候,基本是住在驿馆,现在他们有了皇帝赏赐的钦差府邸,就不一样了。
闾丘清雪看着空空如也的府邸,并没有什么不能适应之处,说道:“夫君尽管忙公务,我会打理好府邸的。”
希恒本想劝说她不必如此勤劳。
但想了想,又觉得:罢了,这是他们在丰县的落脚处,也是他们夫妻的小家,她身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自然是她爱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爱怎么打理就怎么打理。
于是,一行人住下来第一件事,便是让整个钦差府焕然一新。
他们几辆马车的东西,东西全都卸下来,各自归置。
当务之急,是先将寝房收拾出来。
比起靖和院的寝房,这房间要狭窄很多,就是那床榻上的雕花,木制相对差很多、雕工也略显粗糙。
不过闾丘清雪并不介意这些,领着自己带来的人,像只小蜜蜂似的忙前忙后,收拾到了晚膳时分,终于像样了。
“你歇口气。”希恒端着一杯茶递给她。
他也没有去办公务,而是收拾书房。
“谢谢。”闾丘清雪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她忙得在这二月初的天气里,还出了一身汗,脸蛋红扑扑的,身上灰尘也挺大,却仿佛有了烟火气,显出了少女的俏动。
希恒看着她这模样,还是挺心喜的,柔声道:“我方才已经吩咐备水了,你先去沐浴更衣。弄好了,我们用晚膳。”
而他自己,离开帝京了倒是没那么讲究,不用太精致的沐浴,简单冲洗干净、换了新的衣裳便出来了。
他坐在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
不是什么别的书,正是希飏硬塞给他的手绘本!
妹妹给哥哥送这种书,说起来挺羞耻的,但……
看着看着就觉得:这东西真的挺有用!
()
对他这种洁身自好的人来说,若没有引导,怕还真会给女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额……
他似乎被这手绘本上希飏那些豪放的备注给带坏了!
什么“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身子的愉悦能让心灵产生共鸣”
、“照顾好床伴是增进夫妻感情的最佳方式”
……
诸如此类还算隐晦的了。
那些更大胆的言辞,希恒都快速掠过,知道个大概就把书放下了。
闾丘清雪也已出来,沐浴过后的她粉扑扑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很累?”希恒走向圆桌旁坐下。
饭菜已经上齐,他解释道:“丰县气候与帝京很大不同,山区相对要寒冷一些,饮食偏辣。担心你受不了,特意吩咐厨房一丁点儿辣子也没放。”
闾丘清雪跟着坐下,看着桌上的菜,都是自己比较喜欢的。
所以说,这个男人做事细致入微。
他从未开口问,而她也从未主动提,可他却通过日常细节,观察到了她的喜好。
并且,照顾她的喜好。
虽然她从未跋涉过这么遥远的路途,可是,在他的照顾下,这一路并没有预想的辛苦。
“夫君,你不用处处迁就我的。”她扶起筷子,冲他微微一笑,道:“你来丰县是为了治水工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自当以公务为重。我之所以陪你一同来丰县,是做妻子的想照顾夫君,而不是让夫君分心来照顾我。不然,就本末倒置了。”
希恒不见得认可这话,但他也不反对,笑道:“快些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日子是人过出出来的。
该如何,自当如何。
舟车劳顿的确是累人的,抵达了之后又忙碌了一下午,吃完饭后,闾丘清雪便觉得疲惫感袭来。
秋喜已经把床铺好,知道姑爷不喜欢有人在寝房伺候,做完事后自觉退了出去。
这阵子习惯同床共枕,闾丘清雪自然没有新婚夜那样局促。
但……
她心里难免有一丝丝的……期盼,或者,还有一点提着心的紧张感。
说了到丰就圆房的,他会急着今晚吗?
她躺在被子里,看一眼这寝房。都是全新布置好的,四舍五入也算新房了。他们入住第一晚,似乎也合适?
希恒倒是没想那么多,洗漱过后便过来。
放了床帐、脱靴、熄灯、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下。
一如婚后每一日,极
为自然。
就在闾丘清雪以为他不会做什么、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时候,他却突然抱了过来。
“夫君?()?()”
闾丘清雪惊愕,睁开了眼睛。
黑暗之中也看不见什么,只是从他喷洒过来的气息,感受得到他靠自己真的很近。
最多,一拳头的距离。
希恒察觉到她身子紧绷,轻笑一声,道:“我们成亲已经一月有余,夫妻关系毫无进展,着实是磨叽了一点。你觉得呢?()?()”
闾丘清雪:“……7()_[(.)]7?7+?+?7()?()”
也不能说是毫无进展,至少她从一开始的拘谨局促,到现在自然相处,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想了想,她壮着胆子抱住他的腰,低声道:“清雪但凭夫君做主。()?()”
她性子矜持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将主动权交给他吧!
习惯是很容易养出来的,()
婚后日日相处,帝京到丰县这一路更是在狭窄的马车内同吃同住,亲近感越发浓厚,打破了原本陌生人的疏离。
但,面对心悦之人,闾丘清雪仍旧心动得厉害。
她不能确定他对自己是否已经有了几分喜欢,但愿意相信,以他的品性,会对她好。
希飏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男人,不管是对你的喜欢,还是对你的体贴照顾,其实都比不上他对你的尊重。
从希恒一直鼓励她做自己、活出自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尊重。
她也愿意彻底敞开心扉,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灼热的气息笼罩下来,比起日常所见的温润如玉的男人,此时的希恒完全不一样。
黑暗之中,柔软带着温度的唇落在了她的唇角,轻轻碰了一下作为试探。
闾丘清雪大着胆子追上去,也碰了他一下。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像星星之火点燃了燎原之势!
男人一改平日宛如温泉水一般的作风,迅猛翻身压在她上方,低头咬住她的唇,不再试探,而是直接叩开这扇门,迅速掠夺她的呼吸。
闾丘清雪被惊住,愣了一瞬,旋即感觉头皮发麻,好似有烟火在脑海里绽开,让她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耳鬓厮磨、唇舌交缠。
感觉被子太厚了。
太热了。
男人绝对强势,以不容抗拒的气势,扯开了她的衣襟,她从未想过,那样圣洁满是书卷气的男人,竟然也这般狂野。
唇舌没有停歇,从她的唇、到脸颊、到耳廓、到颈脖,这样已经足够她应接不暇气喘吁吁了,而他的手扯开了她的衣裳后,那丹青妙手便开始描绘她身子的轮廓!
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肌肤都在战栗,闾丘清雪想躲,却又想应和,忍不住发出低声吟唱。
青涩却真实的反应,让上方的男人更受刺激,他轻轻啃了一口她的耳廓,低语道:“抱住我。”
闾丘清雪又紧张又有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期待,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子。
他的吻顺势落在她的颈子上,总觉得这么简单碰触不够似的,他张口
咬了一下。
闾丘清雪吃痛,低呼一声,落在他后背的手指下意识用力抓,瞬间在他背上挠出血痕。
“清雪,把我衣裳脱掉。”
从小生活在匣子里的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几乎是刻在骨血里的,到了这时候,闾丘清雪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羞涩,下意识脱去他的衣裳。
很快,两人之间便不再有阻隔。
肌肤碰撞,仿佛天雷勾动地火,又似久旱逢甘霖,陌生的情动让彼此浑然忘我,只剩下本能,去索取、去征服、去掠夺!
闾丘清雪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希恒却是看过手绘本的。
他这样的人,学习什么都很快,包括这夫妻闺中秘事。
即便在黑暗中摸索,也不影响他上手极快,迅速找准了位置。
闾丘清雪如坠云里雾里,茫然间,突然感觉猛地一痛。
一瞬间的疼痛让她惊叫一声,倒抽了一口气!
不得寸进,希恒额头在冒汗,轻声道:“你放轻松一些。”
闾丘清雪眼角沁出泪珠,咬着牙回应了一句:“我不会。”
希恒无奈。
他也不好受,只得低头吻她,在她唇畔低语:“你咬住我。”
肩膀凑到了她嘴边,他又往前动了动,没忍住疼痛的闾丘清雪猛地一口咬了上去。
她痛,他也痛。
但,好歹是一鼓作气冲破了藩篱,接()
下来就好受多了。
闾丘清雪浑浑噩噩的,宛如激流中的一叶扁舟,在水中飘飘荡荡靠不了岸。到后面,她已经分不清楚是疼,还是别的什么奇异的感受。
只觉得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她与身前这个男人,是她心悦的人,是她即将共度余生的夫婿。
什么时候风消雨歇的,闾丘清雪是毫无概念,终于从这激越的洪流之中沉寂下来,他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翻身躺在了旁边,却依然将她搂在怀中。
她想睁眼看他,黑暗中却只能看到一片黑影。
于是她忍不住呢喃问了句:“希恒,你……喜欢我么?”
这话问得有些忐忑,她很害怕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在自取其辱。
她不清楚,别人的感情是如何的,但自己是感受得到,两人之间,喜欢对方更多的那个人似乎更卑微。
连呼吸,都怕惊扰对方、惹对方不喜。
想知道对方的心意是否如自己一般,问都不敢问。
好不容易问出口了,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想被审判一样,生怕对方给自己一锤定音判了死刑!
希恒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而先前他就听希飏说过闾丘清雪喜欢他的事,但从他们的相处中,并没有特别真实的感受。
她当真隐藏得非常好!
此时此刻问出来,让他惊觉:那竟然是真的!
他并没有着急回答,揽住她的那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若我说爱你难以自拔,那是在欺骗你。”
这一瞬,闾丘清雪的心宛如被锤
了一击!
但希恒接下我不喜欢你,
那肯定也不对。若没有几分欢喜,
我并不想仅凭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去娶一个毫无感觉的妻子。”
他慎之又重地道:“清雪,
我这个人性情其实挺冷清,且凉薄。”
闾丘清雪惊讶。
从一开始听他说有几分喜欢自己,雀跃不已,到后面他自我剖析,她很难相信:“你冷清、凉薄?”
希恒笑了一声,道:“外界都觉得你性子清冷,实则你心有熔炉,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