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拒绝了很多,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
出发前,看着装了三两马车的东西,闾丘清雪有些苦恼。
希恒道:“还好,带着吧,用得着。”
毕竟,不全然都是余氏给置办的,其中很多东西都是各路亲戚得知新媳妇要陪他去丰县,怕她跟着吃苦,硬塞来的。
大家的好意,他们也不好拒绝。
再说了,他自个儿去的话,东西没多少。而带着妻子,又不光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得跟上,那东西能少吗?
闾丘清雪从小到大的习惯便是:能不麻烦别人,就尽量不要添麻烦。
但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又让身边的人检查了一遍,把可要可不要的东西给取下来。
临出发的时候,闾丘清雪很是意外,希飏来了。
不仅是希飏,宗政禹也陪着过来。
“摄政王驾到!”
然后——
闾丘清雪便看见希飏带来的马车,又给自己的队伍添了一辆!
“我准备的多半是家庭常备用药、护肤美容的东西、防止水土不服的吃食。”希飏给她解释:“都是用得着的,到了丰县你再仔细看看。”
那边,宗政禹则是递了一个卷宗给希恒:“拖家带口的去,你用得上。”
希恒打开卷宗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丰县的府邸地契房契。
他有些诧异:“王爷早便准备了?”
宗政禹的回答很是官方:“是御赐之物,你身为治水钦差,应得的。”
“多谢王爷操持。”希恒朝他行了一礼。
说是应得的,但皇帝事多,做事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说白了还是摄政王有心争取来的。
宗政禹没多说什么。
懂的都懂。
不但是爱屋及乌,也是因为宗政禹这位摄政王历来赏罚分明。
希飏拉住闾丘清雪的手,走到一旁与她说悄悄话:“大哥要带你走,我是意外的。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没圆房?”
闾丘清雪:“……”
她应该怎么说?
一个新嫁娘,丈夫都不爱碰,说出去好像不好听。
可……希恒似乎也不是因为不爱碰她才不圆房的,日常总会牵手,偶尔也会搂腰,她感受到了亲近感,绝无可能是不想碰她。
可这夫妻私密的事,怎么好拿出来说?
好在,希飏也不是一定要问个结果的,知道自家大嫂是体面人,阳春白雪的,跟她这种下里巴人不一样,所以她没再追问。
她只淡淡说了句:“你太端庄,给人神圣不可亵渎的感觉。夫妻之间这样,可就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相敬如冰了!”
说着,她笑了起来,道:“新婚燕尔,合该激情四射啊!”
闾丘清雪囧:“……”
大囧!
“得。”希飏也不多言了,道:“这要是裘心娴呢,高低我得给她几个手绘本,让她好好观摩学习。但是你吧……罢了罢了。”
闾丘清雪:“……”
全程都没说话,这种话题太羞人了!
不多时,众人给他们送行。
不仅仅希家人,她娘家人也出城送一程。
终于告别了打小生活的一切,闾丘清雪一时半会儿间,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夫君,你初次离开帝京,是去地方赴任那时候吗?”
大半个月的相处,她倒是不会因为独处而紧张了,还会主动找话题。
希恒此时才有时间,()
去打开希飏刚刚塞给自己的东西。
他一边低头拆包裹,一边应答:“是。”
闾丘清雪感兴趣地问:“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希恒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很是认真,但眼底里也有藏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可见,离开帝京对她来说很有新鲜感。
他拿出包裹里的书,发现是很寻常的书册,不免有些诧异。
希飏这是搞什么鬼?
他一心二用地回答妻子的问题:“我当时心情不怎么好,毕竟刚知道了一个很大的秘密。而我也查过了自己即将赴任的郡县,知道那并非净土,必定有许多麻烦等着我。”
“啊?”闾丘清雪没想到是这样的,当即道:“抱歉,提及你不悦的事了。”
希恒瞧她一眼,无奈一笑:“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夫妻本该坦诚相待,你想知道什么便问,能回答我必定不会有所隐瞒。”
他在朝为官,如今又是小皇帝重用的人才,那自然不是什么事都能跟妻子说的。
“夫君……”闾丘清雪与他相处起来,态度自然许多,胆子也比刚成亲那会儿要大一些,不至于说几句话就很紧张:“你和我以前想象中的不一样。”
希恒一听,笑了:“你也与我想象中不一样。”
想了想,他干脆把不一样之处说了出来:“我从前看你做任何事都是一个词儿:从容。却不想,你也会有窘迫的时候。”
闾丘清雪气息微微一窒:“这是好话,还是孬话?”
希恒伸手,用手背轻轻擦过她的脸颊,道:“不好,也不孬。是实话!”
他又说了句:“这样跟真实,至少不会发生我一开始十分犹豫的事。”
“犹豫?”闾丘清雪听明白了。
原来,他不是很乐意娶她的?
希飏坦然点头,含笑道:“我虽不才,却也不想娶一尊菩萨放家中供着。因此,飏妹一开始极力建议的时候,我是拒绝的。”
闾丘清雪:“……”
她想也不想,下意识道:“我不是什么摆在供桌上的神像,不过就是个平凡普通的人罢了。”
希恒失笑:“我们俩,一定要互相谦虚吗?”
闾丘清雪愣了下,想想也不由觉得好笑。
可不是么?帝京双绝、第一才子,说“我虽不才”,而她在帝京久负盛名,说自己“平凡普通”……
“做人不需要太刻板。”希恒趁机说道:“人这辈子只活一次,有时候也要为自己而活。怎么开心怎么来,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哪怕有时候走错了路,错了就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语调轻松随意,闾丘清雪一听,似乎有点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