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那块大钢板,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蓝衣小孩冷哼一声,屈指给自己身边的伙伴脑门上打了个暴栗,疼得他哎呦一声。
“你干嘛打我?!”
“我是让你清醒点!”
“那人握着这么笨重的钢板,都能在你朋友这样精妙训诫的刀法下毫发无损,你想想其中的缘由?”
蓝衣小孩这话一下让红衣小孩冷静了下来。
寻常人别说握着这么笨重的一块实心钢板了……就是提一桶水,扛一袋米面,都会严重影响身子的平衡和速度。
但代掌教握着这块钢板,却宛若无物,好似跟他浑然一体。
而在这刀光剑影之中,代掌教如同一个沉稳的渔夫,静静地等待着鱼儿耗尽自身的气力。
他手中的钢板就像是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无论赵让的刀法多么精妙,多么迅猛,始终无法突破这层防御。
“这样下去,我会被他耗死的……”
赵让心中焦虑,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突然,赵让身形一变,原本疾如闪电的刀法瞬间变得缓慢起来。每一刀挥出,都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整个大厅都劈成两半。
“哼,终于要开始拼命了吗?”
代掌教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迎着赵让的刀锋冲了上去。
“锵!”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在大厅中回荡开来。赵让的乌钢刀终于与代掌教的钢板撞在了一起。
“不好!”
赵让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从刀锋传来,整个人都被震得向后倒退。
而代掌教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身形不停,继续向前冲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代掌教的钢板重重地砸在了赵让的胸口。
赵让只觉得胸口一闷,整个人都被砸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大厅的墙壁上。
“咳咳……”
赵让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觉得胸口疼痛欲裂,几乎无法呼吸。
“你要干嘛!你疯了吗?!”
门外的红衣小孩见赵让受伤,竟是想要破门而入,进来帮忙,还好被身旁的伙伴一把拉住。
“还要再来吗。”
代掌教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赵让紧咬牙关,努力抑制住胸口的疼痛,他没有回答代掌教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再次冲向对方。
乌钢刀再次挥出,带着赵让无与伦比的决心和勇气。
但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加谨慎和精准,他试图找到代掌教的破绽,给予致命的一击。
然而,代掌教似乎早已看穿了赵让的意图。
他身形一侧,轻松躲过了赵让的刀锋,同时手中的钢板顺势扫向赵让的腰身。
赵让的反应也极为迅速。
身形一矮,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的乌钢刀再次挥出,直取代掌教的咽喉。
两人的动作都快到了极致,一时间大厅中只听得见刀锋破空的啸声和钢板相撞的铿锵声。
你来我往之中,赵让暗自调息。
刚才遭受重击时,淤积在胸口的浊气已经渐渐化开,散入四肢百骸。此刻除了皮肉筋骨还有些吃痛外,却是没有留下内伤暗疾。
这一点当然逃不过代掌教的眼睛。
他手中钢板“呼”的一()
下,朝赵让脑袋拍来。
赵让连忙举刀格挡,却发现对方是一虚招。
在贴近他左侧太阳穴时,立马上挑,仅仅点到为止。
接着,对方身形猛地后退一大步,手中钢板也不再横卧,而是一前一后犹如棍棒般,自上而下,斜挺在身前。
“快看,那人要变招了!”
蓝衣小孩拍了把红衣小孩的肩头,示意他赶紧把脸贴上来,不要错过了里面的精彩。
果不其然,蓝衣小孩一语中的!
代掌教一换姿势,彻底激发出这块厚重钢板的全部威能,变得刚猛无比,几乎已是无坚不摧。
单单是挥舞钢板时掀起的气浪,就把周围书架上无数珍贵的道藏卷进来,继而搅的稀碎。
纸片碎屑洋洋洒洒,犹如九重天上的落雪。
“你平生不是最珍惜这些道藏典籍?怎么还舍得如此?”
赵让质问道。
代掌教惨淡一笑,说道:
“反正后世子孙也无人再愿意塌心研读,毁了也就毁了。这前年积攒下来的底蕴,化为飞雪,都来给你陪葬,岂不是很好?”
说罢兀自大笑起来,整个人已是癫狂。
赵让在这般无坚不摧的攻势下,只能左右流窜。
偌大的厅里,竟是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
一时间,两人攻守一形。
现在却是轮到赵让连连败退。
不过相比于先前代掌教的云淡风轻,赵让却是要狼狈的多……
“好了,不用看了,输赢已分。”
蓝衣小孩叹了口气,把双手互相揣在衣袖中,转过了身,背靠着窗户下的木板,叹了口气说道。
明明还是个小人,此刻却有种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感觉。要是旁人看到,定然会忍不住笑起来。
好在他身旁只有红衣小孩一人。
他可笑不出来。
他满身心都牵挂在赵让身上。
“不许你乌鸦嘴!”
红衣小孩抬手就是一巴掌,朝蓝衣小孩打去。
但却因为动作太慢又心不在焉,被对方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说我不讲事实,你现在才是强词夺理!”
蓝衣小孩松开同伴的手说道:
“现在那人还有不知多少余力,简直就是在戏耍他。他手中的那把刀,虽然是宝刀,但是也没法跟那么宽厚的一块钢板硬碰硬啊!等再交锋几次,这把刀非得卷刃不可,到时候除非九重天上那座金身下凡,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红衣小孩听后,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没多久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腿脚,双掌合十。
“你在干什么?”
蓝衣小孩不解的问道。
他从未在自己的伙伴脸上看到这样虔诚的表情。
“我在求他。”
红衣小孩说道。
“谁?”
“九重天上那位。”
九重天上的金身,正是白鹤山的开山祖师吕祖。
蓝衣小孩随口一句,红衣小孩竟是就信了。
无奈摇摇头,他也紧挨着红衣小孩坐下,说道:
“你那是拜佛,咱道家求神,手得是这样的!”
厅里的赵让自是不知外面有两个孩子已经开始为了他的生死,将信心寄托在缥缈的神明身上。
他只知道自己眼下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但凡一口气提不上来,这宽厚的钢板定然能把他的脑袋拍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