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死不足惜,将士守护疆土,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捐躯,臣一介民间草医,怎抵得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李云熙很小声的说道。
“可是,溪郎真的做不到……”
“今日若是臣未借仙力,以示天怒,殿下已经命丧于此了,什么宏图大业,全都前功尽弃了,臣还以为殿下不是如此莽撞之人。”
沈琴情绪虽然自控,但已难掩责备。
“开始,溪郎认为自己能劝白羽停战的,可白羽那个老混蛋,根本没有出现。”
油纸伞在风雨中摇摆,雨水在上面打的啪啪作响,李云熙将伞牢牢握紧,撑在沈琴头顶,自己却被雨水()
淋着后背,他用微沙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辩解着。
“溪郎是可以一直苦守着,等待转机,可是城中军备、粮草空虚,守城士兵本为抗灾而来,身穿软甲,又没带精良的武器,勉强守城,会死成千上万人的,而且就算是圣旨有变,苏慕亦会拼死一搏,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带兵造反,到时候局势更加难控。”
他缓了口气,才说道。
“所以,溪郎便想冒险一试,溪郎想,如果先生在,可能也会这么做的。”
“臣贱命一条,可你不一样!”
沈琴回过身来,望着李云熙那充满内疚的双眸,极其认真且严肃的说道。
“你以后要做个君王的。你的生死关乎天下安危,关系到大康的未来,怎能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李云熙垂眸,无言以对,半天才说道。
“溪郎…溪郎只是不希望先生回来看到生灵涂炭而难过。”
所以,全都是为了他。
沈琴一时无言,沉默片刻,眼眶渐湿,便是背过身去,连声音也难掩悲伤。
“为君王者,一言一行,可福万民,亦可祸四海,情令智昏,纵之何益,如果因为殿下对臣之偏爱,影响殿下英明的决断,那臣还是早点死了比较好……”
如果无法改变李云熙对自己的迷恋,也许只有彻底离开他,才能让他成为一个理性的明君吧。
这么说,自己若是无法改命而死去,说不定还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你不要这样说!溪郎不会让你死的。”
李云熙从身后紧紧拥着沈琴,声音已见哽咽。
沈琴终究是狠下了心,说出违心的话。
“臣早就说过了,臣的心根本不在儿女情长上,所以殿下,你一厢情愿,为小爱而忘大局,让臣成为狐媚惑主之人,置臣于何地?”
“我……”
李云熙将环着沈琴的手臂松开了,表情更加黯淡了,垂着头,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沈琴不忍直视他的眼睛,垂眸行礼道。
“臣告退!”
“伞!”
李云熙冲上前把油纸伞和灯笼塞到了沈琴手中,然后又后退了两步,双眼通红,不知所措的站着,堂堂一个亲王此时像个犯了错被父母训斥的孩子。
“多谢殿下!”
沈琴没忍再看李云熙一眼,便向前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