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呵呵……”
因是抢种的晚稻,收成一般般。幸好儋城县的父母官不错,向上写了奏折,层层上禀,免了本地三年的赋税徭役。等忙活到最后,靠海村的人们发现,族长家和吴月桂家是收成最好的,别的人家收割之后,全家妇孺又到地里拾稻穗,恨不得土里翻三遍,颗粒归仓,也就勉强把谷仓堆了个半满。
收成不好,靠海村的村民们脸上也就没有多少笑容。
几乎没有多想,以秦铁牛、大牛、三豹子为首的十来个汉子,就自发到了族长家里,商量着要弄两条船出海打渔,“弄活钱”。
秦族长居中而坐,捋须沉思:“最近风平浪静,是适合出海打渔的好日子……入了秋,海鲜肥,石斑鱼该长到一二十斤重了,濑尿虾也有巴掌大,海参也有手臂长,()
以及海底岩上趴着的鲍鱼,也该长到拳头大……这些鲜货运到了城里,不难换钱……但,自从秦大朗死后,我们村已经没有人会那一手观风望水,掌舵劈浪的功夫了!”
出海打渔,问天讨食,那是非常凶险的!
闹不好一个风向不对,莫说把船吹翻了来个人沉大海喂鲨鱼,就算是把船吹歪了,找不着回来的方向,吹到天涯海角去也不好啊……
类似的事儿,海边渔村里哪个老百姓不是从小听到大的?
族长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最小的儿子三豹子,摸着下巴道:“我早年跟过大朗叔出海……我记得,他有套罗盘家伙什儿,每次出海都带着。除了看天看云看浪头,就数看那套罗盘看得多……我们能不能问傻丫借来用用?”
说起秦琴,顿时人们的态度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争吵起来。不过族长没有让他们吵多久,两三句话功夫,打断了他们:“该借还是得借。不然过年又得饿肚子,那会儿就算是逃荒去,也讨不到多少吃的了!”
才刚回来安顿没多久,谁都不乐意再去逃荒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秦铁牛第一个站出来叫好,还冷冷的瞅着反对的那派人,说:“傻丫是好人!你们偏不信!有本事就别用罗盘,到时候打不着鱼,你们就哭去吧!”
秦族长息事宁人的道:“好了好了,别多话!——既然是去借东西,不好空手去的。我这边还有点笔墨纸砚,正是秋官念书需要的,这就带去求人吧。”
有个人说:“笔墨纸砚?那该多贵啊!秋官一个小娃娃,配嘛?李壹珩不是也在念书,还是我们组里的,同气连枝,我说用不着送笔墨纸砚,要送送点儿吃的、穿的就行了!”
秦族长白了那人一眼,说:“大只熊,你怎么跟你老婆似的,见识不多就主意多?”
那个大只熊的老婆,就是阿红婶子了,横竖就是看秦琴不顺眼的。
现在他听到族长要去借用秦琴的东西,还委屈了!
眼见大只熊还不自在,秦族长道:“我的东西,我说了算。你要再叽歪,你是出银子呢还是出布料?”
大只熊憨笑道:“哪儿能呢……我家四个崽子要养活,今年收成又不好,我家那几亩碎石子儿地,统共就收了一谷仓底的粮食,你是知道的……”
秦族长道:“我当然知道!所以你就赶紧闭嘴,少废话!再哔哔赖赖的,就不带你出海了!”
大只熊忙站好了,大气不敢喘一口。族长遣散了人,自己只领着三豹子,带着东西,亲自去秦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