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一会儿,秦琴很认真地说:“差不多的话,我这几天已说了好多遍了,我还是那句。挨打记疼,我已经知道错了,往后,我们结伴好好过日子。”
停了一停,说:“你入赘我家,老实说,我对你没有半点感情可言。不过孩子都这么大了,一家人总得把力气往一处使,才好在这世道活下去……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不乐意,那等你腿好了之后,我们签个和离书。”
“你放心,我决计不会为难你。”
秦琴从不愿意勉强别人。
上辈子是如此,现在穿到了古代来也是如此。
她这么一说,屋子里的气氛骤然沉默下来。任凭屋外风声呼啸,屋内却是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秦琴开始后悔了,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可是……她明明是放明湛自由啊!
他那样的人品,被原身折磨了那么久,是应该放手的。
明湛打破了沉默,问:“那……孩子们呢?”
秦琴很平静地说:“都跟我姓的,当然是跟我了。我想过了,如果你离开,我再给你一点银子,就当是……当是青春补偿费。你就正经娶个妻子过日子去。兴许日后,我们两家还能走动走动呢。”
她外出两日,已经留意到了,甭管上层如何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在贫苦老百姓之间,风气还是很开化的。
在这一带,小媳妇在夫家受了气和离再嫁,又或者男人停妻再娶,都属寻常。
她不知道明湛为什么成了自家赘婿,但根据这几天冷眼旁观,她相信给一点儿本钱给他,他就有本事过好自己的日子。
明湛眼神又是一阵乱闪,斩钉截铁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愿意。”
他用力一甩手,把手里的火折子晃亮了,点着了用来做引火的干草。手法快得秦琴看不清。
秦琴惊讶道:“你不愿意?”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明湛说。
秦琴还想要说什么,秦秋平推开门跑进来了:“爹——娘——柴火来了!”
那么大的雨,秦秋平带回来的干柴却不带半点湿的。秦秋平说:“我把它们抱在怀里带回来的”!
秦琴和明湛不约而同地停了悄悄话,从秦秋平手里接过干柴。把它们塞进火盆里。很快,干草引燃了柴火,柴火点着了木炭,原本阴风阵阵的屋子里暖和起来。
明湛变戏法般,从屋角里摸出几个比他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地瓜,放在火盆边上,笑着说:“一会儿就有烤地瓜吃了。”
秦琴眨眨眼睛,脑壳里一角亮起了明灯:“咦?这地瓜哪儿来的?”
明湛虚指了一下屋外,说:“百花岭山脚下有很多,都野生的。大的早就让人扒拉光了,这几个是我走到了山脚趾的位置上,才掏出来的。”
听出了明湛话里的不寻常,秦琴打破沙锅问到底:“掏……掏出来?”
看了她一眼,明湛忽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腿是怎么断的么?”
秦琴哑然。
机械地点了点头。
她还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