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彦双目通红:“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死在顾府,脏了我的轮回路。”
顾玉珩继续道:“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家族反目成仇?”
顾玉珩心中不寒而栗。
顾玉珩心中一定。
顾嘉彦举刀相向,赤红的目光豁然看向父亲:“姜景璋要逼宫造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父亲有什么好犹豫的?您是丞相,在朝中一呼百应,只要您站出来反对,姜景璋根本没有机会造反,可您纵容顾玉珩助纣为虐,祸乱朝政,莫非还真相信了顾玉珩的鬼话,想要插手宫闱争斗?父亲您可还记得,您是中立派?”
顾嘉彦放下手中的刀,慢慢退出了书房,廊下黯淡的烛光笼在他身上,黑色的氅衣被风吹得翻飞不止。
顾相深吸一口气:“今日宫变之事,中立派不会参与,待天亮之后,大局一定,中立派会拥护新帝顺利登基,另外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别想着利用安王殿下借刀杀人,长公主现在不能死,她贤德于外,于社稷居功甚伟,她一死()
,不管谁登基都是乱臣贼子,其位不正,镇守岭南的戚家军,有了挥兵的借口,必反无疑。”
顾玉珩骇然欲绝,猛然闭上双眼,发出一声惨叫,一缕发丝被长刀挑断,落在地上,顾玉珩惊吓过度,身体阵阵发软,砰一声,倒在地上,宛如一瘫烂泥。
“不要再拿这一套来教训我,”顾嘉彦激动的打断他的话,语气里透了几分失望,“我早该知道的,温亦谦说得对,咱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全是一群蝇营狗苟,自私自利的人,只知道玩弄权术,如何为家族谋好处,是一群踩在百姓身上,趴在陛下身上的吸血蛆。”
几个护卫冲出来,飞扑上前,拦住了顾嘉彦,顾嘉彦双目赤红,撞上了护卫,护卫担心伤了他,连连后撤,却被他一把夺了手中的长刀,一刀捅了一个对穿。
他深深地看了顾相一眼,就在顾相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屈服时,他身如疾电,向院外跑去。。
“拦住他,”顾玉珩追到门外,大吼一声,“别让他跑了。”
恼人的雪粒子终于停了,不知何时,呼啸的寒风中,飘起了零星雪花。
顾玉珩勃然大怒:“给我拿下。”
顾嘉彦退到了墙角,一刀斩下一个护卫的手臂,猛然跃起,一脚踏在护卫的肩膀上,跃上高墙,窜上屋顶,头也不回地跃进了无边黑暗。
亲信未到,姜扶光梳洗了一番,玛瑙与她说了,离京之后,朝中发生了哪些事。
是真的下死手了。
顾玉珩冷笑一声:“你想去长公府报信,我告诉你,一切都已经晚了,长公主就算知道了姜景璋逼宫造反一事,她也调不到任何兵马,这是一场针对太尉府,针对皇权,持续了整整三十多年的阴谋,从先皇后开始的。”
陛下重病,一连半个月不曾临朝;
陛下勒令昌郡王在府中闭门思过,不允参与朝政;
陛下以雷霆手段,清理了大批宗亲;
陛下一病不起,姜景璋重回朝堂;
立储风浪,接林氏回宫……
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是从她离京开始,朝野上下就没有消停过,属实太出乎姜扶光的意料。
姜扶光忍不住咳了两声,嗓音凝成了冰雪,一片嘶哑:“中立派就一直冷眼旁观?离京之前,孤亲自前去拜访顾相,顾相曾亲口答应,会平衡朝局,尽量为陛下分忧,不让陛下劳心,孤不信,中立派会牵制不住,隐在朝中的旧勋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