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一片安静,偶尔传出几声轻微咳嗽,侍女端了一盅川贝雪梨银耳羹进屋。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大理寺已经盯上了昌郡王府。”侍女跪在一旁,从盅里盛了一碗雪梨银耳羹,摆到主子面前。
素衣女子低咳了一声:“私盐一案,我们难逃干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祸水东引,把宗室这趟水彻底搅混,有昌郡王顶在前头,大理寺一时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侍女低眉敛目:“此番将长公主牵扯进来,已经打草惊蛇了。”
“顾不了这么多了,”素衣女子幽幽一叹,喉咙有些发痒,忍着没有咳嗽,嗓音又哑了一些,“先把大理寺绊住,再利用昌郡王这一步棋,仔细谋划后事。”
侍女心中并不乐观:“祸水东引虽然成功,但终不是长久之计,未知能拖住大理寺多久,我们时间太过紧迫,仓促行事,并不可取,况且戚老将军身体康复,旧党人心浮动,我担心会走漏风声。”
素衣女子沉默了半晌,这才道:“祸水东引的目的有四,其一是为了混水摸鱼,其二是为了引发昌郡王与长公主之间的矛盾。”
现今前二者,已然达成。
侍女心中一跳,忍不住询问:“其三是?”
“君臣相忌,”素衣女子搁下碗,秾桃般艳丽的唇间,吐出冰冷的话,“这是其三。”
陛下对自己的两个弟弟都十分信任,想要挑拨君臣关系是难上加难。
昌郡王涉嫌私盐,肯定瞒不过陛下,不知道陛下还会不会像之前那般信任昌郡王,对昌郡王委以重任。
昌郡王失势之后,谁最有可能上位成功呢?
“没有好时机,”素衣女子轻笑一声,嗓音在空寂的屋里回荡,“我们就自己创造时机。”
侍女愣了半晌,渐渐有些会意。
素衣女子又取了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第二步计划,调虎离山,也该展开了。”
申时过半,寿宴总算结束了,昌郡王府开始送客,姜扶光心情凝重的登上了马车。
“小娘子,怎么一上马车,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烦事,快说与哥哥听,”姬如玄搂着她的腰,嘻皮笑脸地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全然一副浪荡子的样子,“哥哥为你分忧解难。”
这副油腻样,可把姜扶光恶心坏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担心什么,”姬如玄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甘心地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眉,直到她眉目舒展,“天塌了,不是还有我帮你一起顶吗?!”
姜扶光愣了一下,看他长眉入鬓,孤山疏月,峥嵘的眉锋间蕴了一把锋利的刀。
“不知为什么,”姜扶光揉了一下额头,“我总有一种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
她有监国之实,大理寺收到的密报详情太过重大,便明知事有蹊跷,她也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