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辰把最后这道菜也搞定之后,他知道这帮孩子们今天肯定是吃过瘾了。
活动着脖颈扭头一看,侯一不知道啥时候溜到了桌子末尾那边儿,这会儿正抱着一根排骨狂啃呢。
这玩意儿做的骨头分离,那根排骨棒子干干净净哪还有一丁点儿肉,苏辰看的有些无语,在锅底打捞了几下,有那么几块儿掉下去的脆骨肉。
捞盘子里走到侯一跟前儿,“你刚才不是说自己不饿了吗?怎么还偷偷啃上了?”
侯一尴尬的愣住了,“我尝尝味儿。”
嘁.
苏辰把盘子放到他面前,“给,脆骨肉,就这些了啊,吃完可就没了。”
不等侯一说啥,苏辰起身就走了。
这顿晚餐,连做带吃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这时候的温度也来到了最低温,几乎零下的温度冻的人们龇牙咧嘴,全都跑到了柴火堆前伸手烤火。
今晚,最大的节目,终于要来了!
苏辰跟方长合伙儿把张莉画了一多半儿的蛋糕抱过来,这种戚风蛋糕胚子特别软,这么大的蛋糕又特别重。
二人都够小心得了,还是免不了在蛋糕的底部留下了四个大手印,这都无伤大雅。
“王老师,看你的咯。”
王小艺丢下啤酒瓶,“来,大家都排好队,一共拍五列,侯一你帮忙排下队。”
在侯一和王小艺的管理下,五十个娃儿很快的排成了五列长龙,每人手里都分到了王老师给的注射器。
然后,王小艺他们这堆大人站在蛋糕这边,从第一个人开始。
“老二想要什么颜色的奶油啊?”
侯二指着奶油箱子里的一个罐儿,“我要红色的!”
滋~
注射器抽动,里边吸满了红色奶油,侯二在超级大蛋糕上笨拙的挤压注射器,右胳膊来回两下,写了一个丑字:二。
苏辰站旁边看了老半天。
“这我刚开始寻思这个挺浪漫,现在倒好,蛋糕上写着都是数字!”
有些孩子为了省事儿,比如39妹,干脆就在蛋糕上用阿拉伯数字写了:39!
看的人真是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干嘛呢,好端端的蛋糕上怎么又是汉字,又是数字的,从一写到了五十啊?
最后,侯园长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来到蛋糕面前。
看着上边儿用奶油写下的数字,侯秀珍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谁说我的娃儿们不懂事,谁说我的娃儿们有缺陷的?
看,他们还知道,把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我.
侯秀珍没有在上面写她的名字,而是用红色奶油写着:妈妈。
写完最后一个名字,河滩上的气氛突然沉默了下去,张莉扭头身子不去看这个蛋糕,鼻子酸酸的,她的手揉了揉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其他人,何尝不是呢。
“好了,现在开始切蛋糕吧。”苏辰把一柄长刀交在侯秀珍的手上,“这蛋糕就您来切。”
侯园长微微颔首,手握长刀,稳稳地的把蛋糕一分为二,继续再分。
分好的扇形蛋糕,再拦腰切开,不多时便给每个小朋友手里都分上了蛋糕。
何舒婷躲在后边儿,她已经做好了打仗的准备!
“小心被人偷袭!”她还很友好的提醒了张莉。
小短腿也是虎视眈眈的看着那群小孩儿,用力地点着头,“盯着呢,我看谁敢给我抹蛋糕!”
然而,一直到所有人把蛋糕都吃干净后,也没有一个孩子拿奶油去抹别人。
苏辰这心情,又有些苦楚。
这孩子们不是不想抹,而是舍不得。
这么甜甜的蛋糕,怎么可以拿来玩耍呢
晚餐结束。
侯秀珍指挥着孩子们回宿舍洗漱休息,全都监督着上床之后,返回来河滩边上,苏辰一行人已经把该收拾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这天气莫名其妙的下雪,今天你们都别回了,我下午的时候给大家把宿舍都收拾出来了,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这里将就凑合一宿吧!”
崔玉分嗯了声,“我小时候哪有这条件,今天不走了,就在这儿睡觉!”
老卢也是,双手背后,“跟你们年轻人熬不动,我去睡觉去。”
美味来的员工们也都安排到了宿舍里,这边儿啥也不多就是宿舍多,毕竟当年是有着好几百人的厂子。
就是条件稍微简陋了点儿。
苏辰的屋子里,简单的高低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躺倒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窗外又飘着鹅毛大雪。
苏辰索性起了身,跑到外边儿从车上把那个露营椅揪出来,坐在了河边。
遮阳伞还没拆,苏辰又把一个没熄灭的篝火盆子端到河边,放在自己双腿前。
前面是缓缓流淌的河水,头顶飘着鹅毛大雪又被遮阳伞给挡住了,加上苏辰现在的体质还算不错,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一时间居然还觉得挺有意思。
“不冷吗?”
身后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是凌舒屿。
“我刚想睡觉,在窗户上看到你在外边坐着,睡不着吗?”
凌舒屿也打开一把露营椅,坐在苏辰旁边,伸出手来烤火,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军大衣裹着。
“睡不着。”苏辰往椅子背上靠着,“这才十月初,怎么会下雪呢。要是下太久的话,明天我们不太好回去。”
“难得出来一次,公司里有方阿姨和阿宝在,你放心好了。要是回不去的话,就多住几天,就当放假了。”
国庆节,幼儿园也不上学,阿宝就比较闲。
有他盯着公司的三四楼,问题不大。
苏辰没吭声,就默默地盯着河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舒屿站起来,“你等一下哈!”
苏辰扭头去看,这姑娘小跑着到了车上,折腾了好一会儿又小跑着过来,往地上放了个黑皮包。
“给你看点东西。”
包里是一整套喝咖啡用的工具,尤其是有个不锈钢的水壶,“喝吗?”
“来一杯。”
苏辰就坐着,看凌舒屿给水壶两头弄了两根柴火挂起来,里边儿添上纯净水后放到了篝火盆上。
又把豆子放到一个手磨壶里,摇把缓缓转动,发出噌噌的声音,咖啡豆慢慢的都被磨成了粉末。
“你是不是在想那些孩子,感觉挺可怜的。”
苏辰摇头,“不是,没什么好可怜的。这都是命,有的人生来就衣食无忧,有的人生来就苦,都是命。”
“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凌舒屿把咖啡粉倒入滤袋里,挂在两个水杯上。
苏辰吸了口气,“帮,永远只是暂时的。我可以给他们很多钱,但帮了这五十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五十个。走的时候你留下侯园长的联系方式,如果可以的话.”
苏辰想着,“尽量让这些孩子们分配到同一个福利院。再就是,你去找找李明涛,看他在五原市有没有关系网,侯园长做了这么多年福利院工作,看能不能运作一下,把她也安排到市里的福利院。”
凌舒屿把滚好的开水,倒入滤网中。
热水冲刷着咖啡粉,把好喝的味道全都冲洗了下去,滤纸中留下不能饮用的残渣。
“好。”她轻声应道。
对小红花福利院而言,给钱,给衣服,给更好的条件,或许这些东西都比不上能够让大家伙儿离开这里之后,还能相聚。
苏辰和凌舒屿的关系网大都在景州,还有京城。
五原市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这种事最好还是问问李明涛,那个人别看脑子里都是小聪明,反倒是在这方面强得很。
苏辰抿了口咖啡。
淦,好苦!
“你怎么会喜欢喝这玩意儿?”
在味之巅的作用下,这个苦味好像被放大了数十倍,中间还掺着酸、焦的味道。
“高中的时候,下了晚自习我还想学会,每天十二点睡觉,早读五点就开始,白天老爱犯困,我就喝咖啡。后来就喝习惯了,一直喝到现在。”
苏辰佩服的给了个大拇指,“真行。给我来两块儿糖。”
凌舒屿是不加糖的,不过黑皮包里放着一盒方糖,夹了两块儿丢进咖啡里,苏辰在抿上一口。
纳闷了。
这玩意儿是怎么做到苦和甜能分开的?
又苦又甜,实在是欣赏不了。
但苏辰还是慢慢的抿着,试图感受一下世界三大饮品之一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两人便不再说话了,就这么相隔而坐,靠着篝火,喝着咖啡。
伞下的干爽,与脚边已经积起来的层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河岸两边也开始落上白色的雪层,中央的河流在星空下漆黑如墨。
【神的仁慈:20/100】
苏辰最后一口咖啡喝掉,发现脑海中系统界面上,进度条,动了!
为什么仅仅是百分之二十的进度?
如果按照游戏理论来讲,现在这里通过王小艺结识了侯秀珍,这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事件,只要自己按照内心的想法去做,结果无非只有两种。
完成,或失败。
很明显,苏辰的所作所为,还有最后交代给凌舒屿的安排都比较符合系统隐藏任务的要求,但为什么是二十?
如果之前苏辰对这个任务还抱有随缘的态度,那现在苏辰几乎是带着必然要完成的态度在进行了。
厨神套装,名不虚传!
仅仅是稍微使用一下,苏辰就已经知道那玩意儿绝对不是寻常物件可以比较的,尤其是那口炒锅,堪称神器!
放着这么好的任务奖励不去拿的话,这个隐藏任务,实在是亏!
思来想去,苏辰暂时还是琢磨不出来这个任务进度条到底是什么意思,暂时还没出现任务倒计时,那就只能先放着不管了。
两人各自喝完一杯咖啡。
凌舒屿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睡觉?”
“睡!”苏辰站起来,舀上河里的水把篝火浇灭,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宿舍楼走去。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宿舍的二楼。
“好看,多拍几张!”
“在拍了,在拍了!”
咔嚓咔嚓!
张佳怡相机的快门被疯狂按着,直到看不见楼下的人影方才罢休,刚刚结束,何舒婷和张莉的两颗脑袋马上凑了过来。
“弄出来看看。”
张佳怡嘿嘿一乐,“等我拿东西出来。”
行李箱直接把mac抱出来差上相机内存,一张张俯拍角度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舒屿姐是真行啊,军大衣都能穿出时装秀的感觉!”张莉花痴一样的看着照片里的凌舒屿。
说实话,还真是这样。
张佳怡手指滑动下一张,何舒婷辣眼睛似得挤着小脸儿,“删了删了,赶紧删了!都是军大衣,人凌舒屿就是时装秀,这白小波怎么跟天桥底下的流浪汉似的?”
这也不知道啥时候拍的。
裹着军大衣的白小波,猥琐的坐在桌边炫烤串,嘴上满是油脂就算了,脸上都是!
张佳怡把照片删了,继续翻看。
“这两人是真搭啊,瞧瞧这背影。”
苏辰有棱有角的背影,和凌舒屿裹着军大衣也不显肥的背影,相隔而坐,火光映衬,白雪依依。
“还说没情况,大晚上都跑出去幽会了。”张莉捏着小拳头,“明天我就戳穿他们!”
张佳怡与何舒婷齐齐看去。
心想这妹子苦头没吃够啊,跟苏辰玩儿心思都玩不过,现在加个凌舒屿,你十个张莉都不够打的吧?
不管不管,咱都是乐子人,才不管呢。
看了好一会儿,张佳怡把该分类的照片都弄好,有些还得洗出来之后再寄给侯园长。
忙活完之后已然是后半夜。
山里的夜,格外的静,是那种死一般的安静。
苏辰回去之后倒头就睡,睡的特别沉,恍惚中只觉得自己压根没睡多久。
嘟!
嘟!
嘟!
“哪来的警报声。”
很刺耳,很急促的警报声,像是防空警报那种感觉一般!
苏辰翻身寻找声音来源。
是床头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