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在一路买一路吃中解决,温瑜回到古家粮店。
上午的伙计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瞧见客人进店的身影,也不慌不忙,起身招待。
“您要多少?陈米每斗250文,新米每斗280文,豆每斗25文,粟每斗22文。”
看清客人样貌,伙计面上虽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眼角还是微不可查地耷拉下去。
是上午的小姑娘啊!
最多买一斗粟就完。
像这种开粮店的,背后东家一般都是本地大商贾,或者和官府有勾结,因此往往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像古家粮店这种,只是心中嘀咕,面上态度仍然不冷不淡的,倒还算好的。
温瑜仍记得许老二统计的全村总共需要购买的粮食数目,开口道。
“我要陈米10石,新米10石,豆5石,粟5石。”
“明日午时来取,可以吗?”
粮店伙计一愣,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小姑娘在戏弄自己,眨了眨眼睛。
对上温瑜认真询问的神情,伙计抖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不是玩笑,自己也没听错。
“一共是——五十五两三百五十文。”
伙计迅速算好温瑜预定的粮食,态度稍微认真了点,但也没多嘴打听看起来家境普通的小姑娘,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有人花钱买粮是好事。
“您要先付三十两定金,明日结账时再付余下的。”
“没问题。”
温瑜从腰间配着的钱袋里拿出三十两银子,零零散散,有大有小,都是村里大家交给她的。
“好嘞!这是条子,您收好,明日午时,凭此条子来取货。”
见温瑜一个女儿家来买粮,伙计临了又提醒一句。
“粮食量大,明日取货时记得多带几辆车,找几个人帮忙拉回去。”
“谢谢。”
温瑜瞧了眼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伙计,收好凭据,道了声谢。
解决完粮食问题,温瑜离开粮店。
沿着榆林巷往南直走一段时间,进入一条东西横向的街道,一路上穿着锦衣的人明显减少,至接近于无,布衣百姓却更多。
这条街又叫牲畜街,原因是许多牲畜有关的行当大都在这条街上,其中最多的还是牲畜买卖。
这是温瑜午饭时,跟各家小吃店主闲聊时打听到的。
最大的牲畜买卖区在街东头,越靠近,动物身上那股味道越发浓郁,混着草料和粪便的气息,淹没了人群。
温瑜对牲畜如何挑选不甚了解,但她知道买的人多的肯定不会太差,因此跟着人群到人最多的那家。
驴和骡子最多,牛大多是年幼或年老,正值壮年的牛可是庄稼人的宝贝,除非急着用钱,否则舍不得卖,一旦有人卖,那也是抢手货。
温瑜没说话,就听着前面的人跟主家磨洋皮(扯皮子磨价格)。
“这驴十五两,少了不卖。”
“不,你看你这驴子牙齿不齐,而且毛发也不亮,看着干不了几年活就老了,十两顶天了!”
“你一口气说掉五两,你这客人是不是诚心找事?”
“哪有!我是真的看这驴合眼缘,才打算买,不然这样用不了几年的驴,我哪舍得买!”
“最少十四两,不能再降了。”
“哎—你看,我刚从上一家过来,人家那驴刚成年,毛色噌亮也才卖十五两,你这老驴就卖十四两,是不是太贵了!”
“那你说什么价?十两是肯定不可能的!”
“这样,我俩都各让一步,十一()
两五钱怎么样?”
“不行不行,太低了,我家驴子吃嘛嘛香,力气大,又肯干活,这价钱低了。”
“行吧,我再涨五钱,十二两整,怎么样?这要是不同意,它就是再合我眼缘,也不买了。”
“行吧行吧,十二两。”
主家甩甩手,看起来颇为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价钱,客人嘴角带笑,爽利掏出十二两银子当场结清。
银货两讫。
两人面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温瑜:学到了学到了。
等客人走后,温瑜凑上前去问道。
“您这驴子怎么卖?”
“十五两!概不讨价!”
“......”
看着主家一脸坚决的模样,温瑜无话可说。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那骡子呢?”
“二十两。”
旁观了一场讲价,温瑜心中也跃跃欲试,想以自己的能力来试一次。
她想了想,砍价是双方心理拉锯的过程,上个人一开始报的是十两,应该是踩在主家的最低底价附近,因此可以磨一磨,涨上二两成交。
“十二两怎么样?”
“姑娘你在逗我吗?十二两连头老骡子都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