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靖闭紧了眼,他当然不会冲动到跑去苏家府的招亲擂台上为她而战,他们早就结束了,在他狠下心离开时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婚宴,他是要去的,不是作为盛子靖去,是作为盛氏的少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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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亦和盛玄怨赶到嘉溪时,正逢比武招亲的最后一场。
晏庭深望着台下中心的苏拂晓,弯起桃花眸向她轻笑,用唇语道:我不会败的。
就像苏宗主决意要招亲,问他有没有信心能娶到自家女儿时,他只是笑道:为了拂晓,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也会赢的。
最终的对手是一位名为闽玉彦的公子,年少曾在广遥派求过学,悟道后早早离了宗门独自闯荡,现今不属于哪一门派,算作浪客。
此战足足打有半个时辰,坚木搭起的一丈高台差点被二人拆散,晏庭深胜得惊险,在闽玉彦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击下了他的法器,成为擂台上的最后胜者,半脚踏进了苏家府的门。
苏氏宣告招亲结束,三日后举行婚礼。
晏庭深走下擂台,被小厮领着来到苏家府,迎上去抱住他的是苏拂晓,而在苏拂晓身后,站着特地从远处赶来庆贺的好友们。友人相逢,比想象中还要热切,苏烨一手勾搭着一个,琼亦和盛玄怨向终成眷属的新人祝贺,寒暄过后,苏烨拉着大伙儿去吃酒,聊了个酣畅淋漓,琼亦将云游的奇遇和趣事一件件说与众人听,直到深夜才尽兴而归。
三日后,苏家府内大婚。
嘉溪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喜庆至极,苏氏不仅包下了城中的几栋酒楼,请那些远赴来此比武的江湖人吃酒,府内更是热闹,邀了五族及中土名门贵家无数。
新娘正在闺阁中上妆添彩,新郎在亭中等待她完妆离阁。琼亦并非苏拂晓的密友,便与新郎一同在外候着,晏庭深时不时掖平衣角,扶着头冠,问友人们衣服有没有乱,姿态得不得体,苏烨被他问了不下四五遍,叉腰笑道:“哎呦,没乱,真没乱!信不过我你问盛玄怨呗,他人实诚,总不得哄你吧。”
见时辰差不多了,苏烨道:“我要去接我阿姐了,待会喜乐一吹,你们可备好啊。”
盛玄怨挥手让他快去,琼亦笑盈盈向晏庭深道:“晏兄放轻松,你今日这金丝红袍一穿,贼俊。待会儿苏小姐一来,你便与她一同牵着这红绸,到苏叔父面前去拜堂。”她端着大红色的同心花球,示意道。
盛玄怨也道:“往日都不曾见过晏兄如此紧张,今日倒是头一回。”又道:“头冠正洁,衣裳规整,再动就不正了。”
晏庭深收回了手,脸上浮红:“玄怨也会奚落人了,是与琼亦云游几年被她带坏了么。”说笑道:“改明个你也做了新郎,就知为何坐立难安了。”
琼亦撇了撇嘴,在谈笑之间,院中喜乐奏响,锣声伴随着鼓声欢唱起来,苏拂晓身着红艳金织的婚服,被闺中好友扶着,莲步轻移,香风拂面。
晏庭深怔怔看着她走近,直到琼亦将红巾塞去他手中才回过了神,苏拂晓牵着红巾的另一头,二人同牵花球,意为夫妻同心同行。在喜乐声中,新婚之人缓步走至正厅,苏旻坐在堂上望着女儿女婿在面前,眼底祥和,随着司仪的叫喊声,二人行拜礼:“一拜天地——”
晏庭深扶着苏拂晓,跪地以拜天地。
“二拜高堂——”
起身之后,再拜高堂之上的苏旻。
“夫妻对拜——”
晏庭深松开了手,与她转身而视,面前之人头顶凤纹盖巾,盖巾下方,又会是什么神情?
苏拂晓缓缓俯身,她眼前只有一方红帐,与隐隐可见的喜服黑靴,与她拜堂的人从此刻起,即是她的夫君、道侣,透过红帐,心底期待的又是谁。
“送入洞房!——”
喜钱与彩纸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唢呐的声音越吹越嘹亮,祝贺与掌声不绝,晏庭深笑着扶她,在众人的拥簇与喝彩中行去。
“恭喜。”
极轻的二字的声音夹杂在人声之中,如轻描淡写般从她身侧划过,钻入了红盖头中,苏拂晓脚步一顿,霎时间,泪水滂沱。
是他的声音。
在盖头之外,就有她以为自己忘了的人,有她真正相见之人,她无法挽回之人,可是苏拂晓没有勇气揭下盖头,她甚至不敢让身侧的新郎觉察到自己情绪的异常,泪珠滚到了红牵巾上,留下了两颗深深的烙印。
心思细腻如晏庭深,怎会看不到她的泪水,可是他装作没事人般向祝贺之人回笑,扶着苏拂晓一同进了新房里,房外,锣鼓声仍旧在奏唱,众人被请去院前入宴席,吃喜酒,只余他们二人。
晏庭深摘下了她的盖头,红布之下,苏拂晓眼睫低垂,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他眼底没有任何情绪,随意将盖头扔地,只道:“你哭吧。”
苏拂晓吸了吸气,用指尖小心翼翼沾掉眼泪,摇了摇头。
“我看见了。”晏庭深淡淡道:“他来了。”
“所以你想哭就哭吧。”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推门要走,又回首道:“过会我会让下人送吃食来的。”说罢轻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