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琼亦扶额,方才情念涌动,若不是他止步,自己也陷了下去。
帐外,盛玄怨被夜间的冷风吹着,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静心诀,可是方才身下躯体的柔软,发丝间的气息,以及心底的触动,都不是静心诀能压下去的,他摇了摇头,心道:我定是疯了……往常都能忍住的,怎么现在……
我把琼亦接来,不是为了……
在风中吹了一个时辰之久,盛玄怨待全身都没了异感后才肯回到营帐内,琼亦已经躺在新床上入睡了,与他的木床相隔两尺有余,桌案上的烛灯没有被吹熄,应是特为他留的。
盛玄怨不敢再看她,吹灭了烛光,回到床上。
却是一夜无眠。
此后,盛玄怨日日夜夜早起晚归,似在有意避她。琼亦心照不宣,在了台修炼,料理各种事物,布局谋划,观察前线变动。
每每夜间入睡,盛玄怨会刻意摒除杂念,仍有好几夜梦到了不该梦到的香艳场面,二人你依我依,交织在一处,极其亲密旖旎,惊醒时还能听见帐中琼亦轻浅的呼吸声,更添真实。他只能背过身去,几次梦后,身子倒松快不少。
琼亦其实知道盛玄怨为何避着自己,他待在西疆边关数年,骨子里虽还矜持疏朗,可气血尤盛,若再久缠绵,怕是会失事。
上回他自己止了步,不愿再继续,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既是认定彼此,便是一辈子的事,不必烦恼。
她所担忧的是,近一月来,西戎连连避战,私下却偷袭了不止一处的营帐。
选地十分刁钻,战法诡谲。
望着边关驻地的防线,琼亦微微皱眉。
这日,琼亦专程去修士集训处寻他,盛玄怨不知她为何事而来,问:“琼亦,怎么了?”
“盛暻,我想去同门那处的御了看看,这几日,那一片的小营地被奇袭得厉害,伤亡不少,我过去,也能帮师兄他们一些忙。”
“好啊。”盛玄怨答应得很干脆:“要我遣些人随你去吗?”
“不用。只是不想你担心我,才来和你说一声。”琼亦弯起眼睛笑了笑:“我天黑前就回来。”
*
琼亦若知道会发生什么,绝不会拒绝盛玄怨调派人手的提议。
她带着通行牌到了本族御了,见到了与自己同一批赴西的师弟师妹。御了不小,可人手不多,本听说这儿是有堂主坐镇的,大师兄陆予皓也在这里,现在却四处不见人,原是昨夜邻营被偷袭,他们现在过去布设防线了。
因而此地多是师弟师妹,或是同辈师兄。
琼亦直直去找陆漓,校场处,他正和杨小思有说有笑地练着剑,琼亦嘴角抽搐,听说陆漓这厮在自己前去古马岩的当晚就偷跑来找杨小思,还被巡卫抓住,打了一顿,关了几日。
想到这些,琼亦忍不住地气笑了,陆漓见到煞气冲冲的来者后,脚底抹油般往杨小思身后躲:“我天!师姐来吃人了!”
琼亦懒得理他,叉着腰问:“说开了?”
杨小思点了点头,又摇头。
琼亦叹了口气,似乎猜到了会是这么个情况,正准备说几句话调侃他们,御了的高处就传来了尖叫声:“偷袭!戎人偷袭了!”
“快来人!启阵!”
下一瞬,御了的防护阵被自行触发,有刀声砍在阵罩上,密密麻麻不止。
琼亦一怔,陆漓与杨小思也是一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西戎会挑这个时间,在大白日里偷袭!
琼亦反应最快,持剑轻功飞上城墙高处,见同门惊乱,喝道:“不要慌乱!起阵的人去稳住法阵,若他们冲进来,其余人拿剑杀敌!”
陆漓和杨小思被喝声叫回了神,也提剑匆匆跑去阵角,琼亦环视下方,戎人来者极多,草草扫一眼就知不止一二百人,防御阵的住持堂主不在,她无法入阵维持,只靠符法撑不了多久,更何况此时在御了的多是修为不高之人,数量尚不过百,一旦阵破,极有可能抵挡不住。
琼亦捻诀唤阵,剑阵蓄势待发,在伪修一次次强力的挥砍下,阵法越是微弱。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蛊丹的用者,戎人个个身高体大,不知是蛊丹的诡异作用还是何因,他们脸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眼如铜铃,气势极盛,已不像是正常人类,夹杂着咆哮低吼,十分骇人。
底下的同门弟子面色发青,虽已经握好了剑,但仍旧有惧怕之心。
琼亦喝道:“大师兄他们就在邻营,我们已经发了信号的,不出一刻钟就能有援手赶来!阵破了也要撑住!”
师弟师妹纷纷应道:“是!”
“咔哒”的破碎之声,防阵终于到达极限,被伪修们攻破。琼亦剑阵已成,万千飞剑直直冲去,如蛟龙入海,将他们攻散攻破。蓄势待发的陆氏修士们持剑冲上,一时,刀剑刺声无数。
琼亦施展完剑阵,疾行于人群中,真气如雪,几剑之下,戎军倾倒一片。她又用御风的气罩护着同门,戎人之中,一位男子提着敞亮的长刀向她猛冲,纵身一劈,琼亦身形灵活,躲开后一个回挑,被他直接用手臂接下,琼亦心中一震,连忙收剑:什么?分神阶修士?不是蛊丹伪修?!
男子露笑:“你就是‘陆溪言’?”「作者有话说:(双手合十)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