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不再是朽木箱顶,程清浑身疼痛着醒来。
她刚一起身,客房中窗边身影就转了过来。房中未点灯,程清看不清秦儋面上神情,可房中低沉气氛也让她难受。
“你怎么才发现我呀……”她故作轻松着扯出个笑,却不慎牵扯到额角伤口,疼得眼中霎时充了泪。
眼前人眼尾通红,却仍小心翼翼地冲着他笑,额上伤口才上了药,此时又有些裂开。
已经多年没有了,母亲走时那心中骤然一空的感受,那一瞬好像心底突然沉了块石头,压得他难以喘息。
若不是那时他正好在院中,若不是程清昏厥前最后敲出了声响,若不是一路有姚舟跟着……若是他发现的再晚一些。
秦儋不敢去想。
“你来干什么?”他听到自己声音嘶哑,有些吓人。
方才姚舟给程清施针时的心悸未停,秦儋见着那银针一根根刺入血肉,直至旋出了血滴,程清才重新有了些微弱呼吸。
这段时间足够漫长,让他从最初的惊怒中渐渐缓了过来,而后是无尽的后怕。
周围景象陌生,程清猜测应该是驿站客房,她未敢大声说话,撑着手往床边挪了挪。
秦儋腰间一热,他低头见程清环上了他的腰,一双湿红的眼紧紧盯着他,眼中有的只是难掩的欣喜。
“我来见你。”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带我,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今日只是一场顺风顺水的旅途。额角血迹鲜红刺眼,那以往磕了碰了都要泪眼许久的娇小姐,如今却一身淤伤,灰扑扑的,捧着她的一颗真心。
“秦舜……只是半日,我就已经很想你了。”
所以我来了,我来追你。今日若重新来过,我也不会后悔。
程清轻轻道着思念,腰间怀抱温热,可秦儋知道,那具身躯方才还是冰凉,他无法抑住自己不去想:“你知不知道你那般有多危险?若是有人动了箱子——”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