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走?”
他抓住叶若愚的肩膀摇晃她,眼泪掉得比刚才更凶了。
叶若愚一动不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不会回答他了。
“你说过我捅进你的心窝里你也不会死的,你是妖啊,你不是妖吗?”
她说过她不是妖的,可他不信,非要拿匕首捅进她的心脏。
许修缘抱着她,撕心裂肺的哭着。
而不久之后,郎中在药堂查原来孙芷兰的陪嫁丫头把保胎药弄丢了。
自己重新抄了一遍,可惜抄错了一味药。
后来许家的下人们每次提到这位美丽的女子都会忍不住心存轻微的惭愧。
但对叶若愚来说他们这点微薄的愧疚根本不值钱,因为没人愿意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
当初这叶若愚入府时,下人们都赞叹讶于她的和善与可亲。
下人最初觉得有这样的女主人是很不错的。
他们厌恶叶若愚,怕她,只是因为叶若愚是狐妖。
可他们都忘记了,他们那样怕那样憎恨的女孩平日里乐善好施,根本没做过什么。
叶若愚真的是狐妖吗?
谁又知道呢?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莫须有
叶若愚到底是不是狐妖?
莫须有
有没有,莫须有。
它很厉害,这是个不确定的说法
我只是出了一个馊主意,定下来的是我主子。
有一次许老爷子问许修缘叶若愚真的是狐妖吗?
她真的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
一下子就把许修缘问傻了。
她是不是狐妖,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还不是许老爷子一句话的事。
叶若愚是不是狐妖,一点都不重要。
没有叶若愚这个人,对许老爷子很重要。
没错。
错没错?
是非错?
到底错没错?
没错。
错没错?
没错。
情可情,非常情,妖可有,莫须有。
叶若愚死后,许家人没多久就将这件事淡忘了,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风临城的春天极短,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夏天,这一日,外面有一全身带孝的女子骑着马,模样与叶若愚的样子极其相似。
身后跟着两名家仆,就这么闯进了许家。
许修缘听小厮来通报,起身就往家赶,路上差点撞到了人家的马车上。
许修缘回到家一路到了正厅,只见那女子正襟危坐,穿了一身孝服,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武夫。
女子正翘着小指优雅地吹着茶叶,身旁还放着一柄古朴厚重的宝枪。
许修缘看着那张脸愣了好一阵,才试探性的问道:
“您是……若愚?”
女子抬头,看向许修缘,目光凌厉,带着几分嘲讽,随即又低头吹着茶杯里的热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叫叶弱渝,弱水三千的弱,至死不渝的渝,从应州的羽昌城而来,取我妹妹叶若愚的骨灰。”
二十年前,叶家咕咕坠地了两个女婴。
百日宴的时候,一位得道高人曾经来看过,说其中有一个女婴命犯天煞孤星,大人的命数里只有一女的福分。
除非养在外面少见亲人也少见外人,以后连家门都不要进,取名同音同意瞒过阴司鬼神,成年之后方可无恙。
于是一位取名叶弱渝一位起名叶若愚,叶若愚便被送入紫星山谷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有姐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要她。
这一趟檀州之行,就是她过不去的劫。
按照叶弱渝应州老家的习俗,人死了之后,骨灰是得带回去安葬的。
许修缘连叶若愚的骨灰都没有留住,只能让叶家的人把骨灰带回去。
叶弱渝也没有多言语,她只是来找回骨灰,不想与这等人做多纠缠。
叶若愚的骨灰被带走的第二日,许修缘便消失不见了,连家书都没有留下。
许老爷子也在不久后病逝了,许家墙倒众人推,散的干干净净。
后来许修缘在烂陀寺里出家,成为了一休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