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客栈,汪成雨其实无处可去,林桑离开时,他心中便十分不安,而陆离也走了,这种不安简直侵蚀占满了他的心,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功力,也不至于隔壁宋灵儿出走而浑然不知。
不知不觉间,汪成雨又来到了唐门,陆离既然说要来唐门一趟,自然是来过的,只是唐忠却为何说没见到呢?
除非。。。
汪成雨眼睛一亮,绕到了后院角门,纵身一跃,又绕过几个院子回廊,便到了陆离的无字间,整个过程没有一人察觉。
汪成雨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捉到了什么线头,心中又紧张又兴奋,将要推开门时,忽然收回手,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推开窗子,心中大为光火,原来自从他和宋灵儿来过,唐忠便生怕他将来跟陆离告状,说他趁他不在便怠慢于他,连房间也不打扫,便即着人将无字间的里里外外打扫地干干净净,一丝灰尘也无。
汪成雨不死心,仍细细搜寻,一寸一寸来回搜寻了三遍,终于在无字间的房梁上找到了一堆凌乱的脚印手印----负责洒扫的丫鬟不会武功,自然不会跳上房梁打扫。
从那脚印看来,似是经过一翻打斗,只是谁输谁赢,又去了何方,却无从判断,汪成雨心中分析,陆离确实来过,只是不知碰到了什么人,与他激斗一场,那么陆离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打输了被那人掳去,要么打赢了却没抓住那人,随那人而去。
汪成雨对陆离的武功进境不大了然,总觉得他从未使出自己的全力,但仅以当日他与萧左对战时显露的功力,整个江湖,能打赢他并掳了他去的人屈指可数。
“若是。。。”
汪成雨心中一突:“若是那人呢?”
若是那个大恶人呢?
十年前他便以一己之力,杀了萧家一百七十二口,功力之高,世所罕见,若他与陆离对上,又当如何?
汪成雨不敢想,心却越来越沉,他本来坐在梁上,双脚悬空,心中思虑过深,便忘了这回事,还以为自己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便要站起,一站之下才觉脚下空空,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好在他功力已深,见机也快,当下双手挂住房梁一荡,正好荡在床榻上。
这床榻陆离从未睡过,被褥亦是整整齐齐,汪成雨就势一躺,双手枕在头下,顺着刚才捋到的线头,正要继续分析,瞥眼间,就见床头里侧有一些划痕,仔细看去时,竟是三个字“萧无忌”。
只是这三字并非当今的通用字,而是少了许多笔划,看上去不伦不类,汪成雨心下大惊,久远的记忆扑面而来,想起自己年少时写字便经常缺笔少划,挨了教书先生无数的戒尺手板,又想起自己整日里自杀求死,闹得父亲厌弃自己,汪成雨胸中激荡,感觉一张窗纸即将被自己捅开,他想起陆离当日跟徐瞎子说:“那字只有我萧氏一族识得,别人都不识得。”
“我萧氏祖训,这字必须传承下去,比玄阳功还要重要。”
原来便是这些字吗?
汪成雨伸出手指,沿着笔划轻轻摩挲,他已很久不这样写字了,“忌”字一写完,便听机括咔咔作响,床板一翻,汪成雨便跟着落入了床板下的洞里。
那洞很深,直坠了很久,汪成雨只感觉自己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又怕自己摔死,便想伸手攀住四周,以止住自己下堕之势,可四周滑不溜手,居然无法攀附丝毫。
“我命休矣!”汪成雨闭上眼,才刚察觉一点萧氏的秘密,便要死在这里了吗?
汪成雨忽然觉得自己着了地,又被弹起,如此反复多次,才结结实实地躺在了地上,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下是张大网,那网张得很大,网面绷得很紧,四周都紧紧缚在木桩上,网下是一汪潭水,原来是这大网救了他!()
汪成雨跳下大网,伸头看了看他跌下来的黑黝黝的洞口,不禁失笑,这密道主人倒是想得周到,这网若破了,跌入水里,也是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