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沛冷哼一声,身上那股热量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隔空一掌拍向火炉中燃得正旺的火焰,那火苗抖都没抖一下,就这么熄灭了。
宋灵儿道:“啊,这是烈焰掌!我听我师父说过,汪家世代炼剑,从熔炼的手法中发明了一门极厉害的掌法,可以将真气凝成高热,练得厉害了可以隔空熔物!”
汪沛瞥了宋灵儿一眼,想不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小丫头,竟然能一眼看出他的武功!
汪成雨却翻个白眼:“原来你早知道断魂钉的事,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汪沛双眉一凛:“我如何做事,还需向你讨教吗?”
汪成雨反唇相讥:“我倒是不知,咱们汪家竟已要靠偷工减料来维持家业,我祖父泉下有知,怕要来亲手将你捉去!”
汪沛大怒:“你懂什么!”
说罢双掌齐出,拍向汪成雨胸前,汪成雨只觉得自己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不出片刻,脸上已沁出汗珠,烈焰掌果然名不虚传。
“小心!”陆离叫道。
汪沛的烈焰掌行至汪成雨胸前三寸时,突然往前一抓,一双掌变成了一对爪子,一上一下要扣汪成雨左肩左肘,正是小擒拿手。
汪成雨处变不惊,他本就存心想看他爹是否对他还有些许亲情,热掌及胸时,他已暗自蓄了内力,准备硬接这一掌,但双掌临时改路,他心中颇为感动,汪沛只是要制住他,给他点颜色瞧瞧,并不是真的要伤他,思及至此,汪成雨更不反抗,任由汪沛制住了他左肘,但汪沛不知,还道汪成雨功夫还如从前一般稀松,让他一招得手。
宋灵儿大声道:“汪大哥,你怎么不躲?”
汪沛一手扣住汪成雨,怒道:“就你这点子功夫,还自称大侠!敢管我的事?你给我去祠堂反省罢!”
汪成雨却道:“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断魂钉的事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我再修书一封给唐门门主,让他另找别家供应便是,只是这汪家家业,为何败得这么快?我记得祖父在时,七十二座锻炉还有大半是燃着的,怎么到了父亲手中,竟连一枚小小的断魂钉都做不出来了!”
汪沛不知道汪成雨怎么从他手中滑走的,他明明用了真力扣住他肩窝要穴,但见汪成雨又在面对面跟他说话时,方惊觉汪成雨早已不在他手中,不禁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汪沛再次出掌出力,想效仿刚才那一抓,可汪成雨这次滑不溜手,明明手都已经摸到了他的衣带,可还是被他从手中溜走了。
汪沛生了真气,双掌虎虎生风,汪成雨衣带已有几处被他的烈焰掌打得焦黑,散发出一种烧焦的怪味。
汪成雨左右上下躲着,口中不停:“我祖父把偌大家业托付于你,你可对得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吗?”
这话正中汪沛心事,他日夜不辍,就怕偌大产业败在自己手中,无颜见列祖列宗,可很多事并不是他努力些就能得来的,他脑中嗡地一声,想起父亲临死前对他的吩咐,他竟然全然抛诸脑后,汪家落败,难道是因他的缘故吗?
不!不关他的事,汪家败相早有痕迹,早几代时便已颓势渐露,只不过传到他时更加明显罢了!正如大厦将倾,一开始只是门柱开裂,摇摇欲坠,在外人看来仍是完好的,忽然有一天,最结实的那根柱子也断了,整座大厦便摧枯拉朽般倾覆,汪沛很倒霉,他就是在大厦将倾时接过的家主之位,人人都说他不行,文武不及先辈,就连生的儿子,也如废柴一般不堪大用,想到这里,汪沛心中不忿,又一掌打出,正打在刚才已熄灭的火炉中,炉火刚熄,还带些余温,受了汪沛火热的一掌,竟然又劈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没人说话,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就连素爱打趣的宋灵儿,()
都老实噤声,只有锻炉中的木料烧得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