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依旧是骑应春和那辆白色的小电动车。
就像不希望总是应春和给自己做饭一样,任惟不希望总是应春和骑车带自己,于是提议,“要不我骑车带你吧?”
应春和没说不好,只是看他一眼,“你骑过电动车吗,任惟?”
任惟闭嘴了。
应春和轻笑一声,显然因为任惟吃瘪而变得心情很好,但是这点笑容因为任惟上车时的重量而迅速碎裂了。
应春和眼疾手快地扶稳电动车,深吸一口气,埋怨道,“任惟,你好重。”
被控诉的任惟有点忧伤地坐在应春和电动车的后座,摸着肚子想自己晚上要不要少吃一碗饭。
离岛中学和应春和的家隔得并不远,途中经过了岛上的小型超市。
超市的名字并非任惟熟知的沃尔玛、华润万家这一类,也非图吉利的家和、佳惠、喜洋洋、好又多这一类,而是很飒气的一个人名——翠姐超市。
看见这名任惟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声散在风里,落在应春和耳朵里带上了点细微的痒意。
“超市老板娘是叫翠姐吗?”任惟笑着问应春和。
应春和觉得耳朵痒,但是在开车腾不出手去揉,只能身子稍微往前挪了挪,这才回答,“对,这家超市开很多年了,最开始只是便利店。”
“你给我买的饼干就是在这买的吗?”任惟问应春和。
此时正好经过一段不太平的路,电动车颠簸了一下,似乎是怕摔,他条件反射性地将搂着应春和腰部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应春和明知道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却难以避免地心跳加速。
“任惟,要点脸。”应春和皱着眉,“明明是你自己抢走的。”
可是任惟的脸皮很厚,应春和早就知道。
等那段不太平的路过去了,任惟的手还是搂得很紧。
这比抢饼干过分多了,应春和却没有骂他。
今天校门口值班的门卫是跟应春和很熟的胡爷爷,见了应春和就跟他热情地打招呼,“诶,小应啊,你又来学校画画了?”
胡爷爷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记性不大好,忘记应春和上午就来学校了,中午回家的时候还跟他特意说了下午还会过来。
“是啊,我又过来了。”应春和将电动车在校门口停好,让任惟从车上下来。
胡爷爷这才注意到应春和的电动车上还带了个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却没认出来,估摸着应该是学校里新来的年轻老师,也笑呵呵地叫了声,“小应你今天和小林老师一块儿来的啊?”
应春和跟任惟都怔了怔,还是应春和先反应了过来,对胡爷爷笑道,“胡爷爷,您这眼神越来越差了啊。这不是小林老师,是我的朋友。”
哪知胡爷爷年纪大了不仅眼神不好,最近耳朵也越来越差,笑着点点头说,“噢噢,你和小林老师是朋友啊,我知道我知道。”
应春和被弄得哭笑不得。
偏偏一旁的任惟还凑过来问,“小林老师是谁?跟你很熟吗?”
迎着对方热切的眼神,应春和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就这么一句话,搞得任惟再度受伤,闷闷不乐地跟着应春和走进校门,一直走到篮球场也没有主动跟应春和说话。
应春和自然不会主动同任惟说话,将画具拿好之后就准备继续没完成的画作。
而任惟的注意力已经被墙上的画吸引了,那是一幅以蓝黄为主色调的画,画的是海,海里却长了许多向日葵,一枝一枝挨挨挤挤地向上生长,在海风里摇曳。
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如海浪一般扑面而来。
任惟为此发出惊叹,“好漂亮。”
应春和拿画笔的手一抖,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到人对这面墙画的赞美,每天走过路过的学生老师能让他收获不少溢于言表的夸赞,可任惟与旁人不同。
听到任惟的夸赞,应春和没出息地手抖,颜料不慎沾到衣服上。
好在习画多年,应春和已经放弃保持衣服的整洁。
可任惟的夸赞并没有因此结束,围过来好奇地看应春和在画板上调颜色,一脸吃惊地看着他随意地调出和墙上一模一样的颜色。
他又一次发出惊叹,“应春和,你好厉害,这个颜色好漂亮。”
应春和画笔下的蓝色和黄色都有一种自带温暖的光晕,柔和得出奇。
但是对此,应春和本人的想法是觉得任惟自带滤镜。
带的什么滤镜?前男友滤镜?
怎么这年头对前男友还有滤镜的?正常人不都应该视前男友如仇敌、陌生人乃至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