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威?你方才说你没有见过此人?”
韩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颤儿, 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对,徐郎君,小人没有见过这三人?”
“当真一个都没有见过?”
徐瑾瑜语气冷淡, 韩威不由挠了挠自己的脸,小声道:
“小人,确实没有见过。”
徐瑾瑜遂理了理袖子,缓步走到韩威面前,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你今日本应于花园进行花木打理,与你同值之人说你在中午时分在花园的假山后与人相约。
虽然说,作为一个识情识趣之人不会前去打扰, 可自与你同值之人的角度尚且可以看到此人脚步匆匆而过。
而作为第一个被其路过的假山, 那本应是你们的约会之所, 你究竟是太过忘情, 还是……你根本就不在假山之后?”
徐瑾瑜方才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假山的位置,此刻这话一出, 韩威看向了假山, 随后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
“许是,许是小人那时候没有注意……”
“那与你相约之人何在?”
徐瑾瑜静静的看着韩威, 韩威犹豫着看了一眼人群, 片刻后, 他抬手指向的一个人影。
“嘶,原来是杏春啊。”
“我可是听小厮房里都在传,韩威可是和人频频相约, 这杏春平日里看着也是一个端庄的女娘, 没想到私底下……”
几个小厮一面说着, 一面挤眉弄眼起来。
别院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主家,下人们没有了往上爬的动力, 便免不得要找些别的事儿打发时间。
是以,暗地里难免有小厮与侍女勾缠,但因为女娘名节之故,倘若两人发乎情止于礼后,仍对对方有意,便会请求主家结亲。
但,这里面最重要的是,在未能彻底决定以前,不光他们,就连旁人也不会随意打听。
而韩威这一指,一时间众人不由哗然,纷纷目光复杂的看向杏春。
只怕以后,杏春只能嫁给韩威了。
杏春被韩威指出来的一刻,她的睫毛一下子便湿润了,可主家还在等着,她只能忍着泪,出来冲着徐瑾瑜等人行了一个礼。
“杏春,你可与韩威有瓜葛?”
徐瑾瑜扫了一眼众人那从惊慌转为鄙薄不屑的模样,等众人都低下头,他才看向杏春。
韩威此刻亦是看着杏春,手心捏一把汗,可心里却无比确定杏春会帮自己打掩护的。
无他,杏春的名声已经坏了,她只能嫁给自己,她不向着自己还能向着谁?
是以韩威虽然表情有些紧张,可眸子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杏春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她将下唇咬的毫无血色,她方才正在人堆,自然听到了众人对她的闲言碎语。
如若说,曾经她对韩威还有好感,那这一刻,看到他毫无担当的一面,她已经心如死灰了。
正逢此时,徐瑾瑜的声音传来,杏春心里蔓延出点点苦涩,她点了点头:
“我,确实曾经与韩威有过一段纠葛。”
杏春自然知道这位徐郎君有多么聪慧,当下也没有隐瞒,韩威闻言彻底定下了心,直接抢着道:
“徐郎君,现在您信了吧?当时杏春缠的紧,我一时疏忽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种事儿若是上了头,一时半刻顾不了旁的的,您还小,等您再长长就知道了!”
韩威赔着笑,为自己摆脱嫌疑而庆幸,却没有发现一旁的杏春一下子更加白了的脸色,以及不少人的嘘声。
徐瑾瑜没有理会,而是绕着花园走了一圈,尤其在假山处停留一二。
而就是那么正好,徐瑾瑜发现了一块沾了泥土和污渍的帕子,等徐瑾瑜用素帕将之拿出来时,韩威面上的神情彻底放松了。
也不枉他没有忘记这位徐郎君并不好糊弄,所以特意安排的这一遭!
“哎呦喂,徐郎君,您可别让这脏东西沾了手,还是小人替您拿着吧!”
“你还知道自己是脏东西?”
徐瑾瑜这话一出,韩威顿时动作一僵。
“你可知你现在的一言一行对于一个女娘意味着什么?”
徐瑾瑜将那块帕子丢到地上,看着不言不语的韩威,冷笑了一声:
“还是说,你以为你靠污名困住一个女娘,踩着她为自己证明清白吾就会信以为真?”
韩威不由愣了,徐瑾瑜抬眸看向杏春:
“吾素来看人没有出过差错,杏春并不是那等能与你天为被地为席,朗朗青天下便行周公之礼的人。
杏春的同值何在?今日杏春离开了多久,你可还记得?”
莲夏站出来冲着徐瑾瑜福了福身,和杏春的温婉不同,莲夏十分泼辣,她往出一站,韩威都不由后退一步。
莲夏直接冲着韩威翻了一个白眼,干脆伶俐道:
“奴名莲夏,见过徐郎君!徐郎君您真真是天生应该当青山大老爷的!不然要是换一个糊涂的,奴这姐姐就真要把这打碎的牙咽到肚子里了!”
莲夏说话分外爽利,一旁的杏春就要去扯莲夏的袖子:
“夏夏……”
“别拉我!那韩威都把你说成什么了?明明是他今日说自己有些头疼脑热,你晌午连饭都不吃就巴巴给他送药去,结果不到一刻就回来了,你还帮他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