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生的那么相像之人,怎么就没一点儿纠葛呢?
武安侯想起京中关于临安候的名声,眸子便闪过了一丝冷意。
想他楚老哥英明一世,怎么就有那样的种?
而徐瑾瑜其实脑中关于“爹”的记忆已经渐渐有些淡了,虽然他过目不忘,可曾经的种种都被庞大的记忆洪流冲淡。
可仍令他刻骨铭心的是一段并不起眼的记忆:
在幼年的徐瑾瑜被牵丝折磨之时,大夫开得药中有一味熊胆,但以徐家的财力根本买不起熊胆。
大雪纷飞之夜,爹冒雪顶风离开,三日后,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影摇摇晃晃的叩响了院门。
“大郎,爹不会让你死的。”
浑浑噩噩间,醇厚坚定的声音,和着一碗苦哇哇的汤药,可却留下了一条本该逝去的生命。
“我爹啊,他很厉害,确确实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徐瑾瑜语气中满是自豪的说着。
……
春风送暖,二月的春风终于吹化了锦江的江面的坚冰。
远行的游子,也该踏上归途。
而与来时的舟车劳顿不同的是,水路已通,接下来他们将沿着锦江一路回到京城。
水路之便利,可以为他们省去大半的时间。
而在徐瑾瑜等人准备走的那天,原本只有武安侯与刘清远二人依依惜别,可不知怎得,远处如潮水蔓延般涌来一片人影。
徐瑾瑜定睛看去,原来都是一些百姓,等到众人冲到跟前,一个个都上气不接下气:
“就是他!”
“就是这位徐大人!这天仙似的脸我死都不会忘记!”
徐瑾瑜:“……”
赵庆阳和魏思武本来还有些离情,可是这会儿听了这话,忍不住喷笑出声
“瑜弟这是有了新名字了,徐、天、仙?”
魏思武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可也无法掩盖其中的笑意。
徐瑾瑜瞪了这两人一眼,随后这才看向冲过来的百姓们:
“诸位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日那位军爷说了,越寇能被赶出去,多亏了大人您,今日您走,我们怎能不送行?!”
“咱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送给您路上吃的!”
百姓们一边说,一边将自己制作的干粮、鸡蛋、菜干、腊味等物奉上。
徐瑾瑜微微一怔,这才认出为首之人便是头一日出来观刑的玉郡百姓。
“诸位不必如此,此番吾不过是奉圣上之命而来,但在此之前,是诸位与卫家军的将士们,勠力同心,守住了玉郡,守住了大盛的国土。
若要谢,诸位该谢自己,谢卫家军,我也不过起了点儿微末作用罢了。”
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可动乱才过,他们手里又能有多少食物了?
徐瑾瑜自然不愿意收下。
“徐大人,话不能那么说,我们不遗余力的帮助卫家军乃是为了我们的家园而努力,可您不是啊!”
徐瑾瑜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既如此,诸位为小家,那我便是为圣上,为大盛,待我归京,圣上自有奖赏,我便更不能受这些了。
只要诸位能将这片因为战火,满目痍疮的土地建设好,他日我在京中听闻此事,也将为诸位高兴的!”
徐瑾瑜一番劝说,让百姓们陷入迟疑,但也只是一瞬,之后,百姓们更加热情了,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捧上来——
幸而有赵庆阳和魏思武在旁边护着,徐瑾瑜倒是没有被挤到,只不过,等他看到一个妇人手中提着的篮子时,微微顿住:
“庆阳兄,你让李寻来认认,看那是不是……圣上那只鹰。”
徐瑾瑜还是头一次从一只鹰的眼睛里,看出生无可恋。
而那妇人见到徐瑾瑜的目光落在篮子上,立刻雄赳赳,气昂昂的挤过去:
“都让让!都让让!徐大人看中我手里的野鸡了!”
徐瑾瑜:“……”
虽然但是,野鸡和鹰他还是分得清的。
果然是,落地的雄鹰不如鸡!
等李寻过来后,那一脸的不可置信让徐瑾瑜顿时明白了这只鹰的真实身份。
徐瑾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道:
“婶子,这鹰……这野鸡您从哪儿得来的?”
“是我儿子夜里回来时拾到的,正好我儿媳妇有日子就生啦,本来准备给她炖汤补补,现在还是先紧给大人您送行!”
妇人语调轻快,可说到炖汤二字时,那只鹰直接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徐瑾瑜随后轻咳一声:
“咳,婶子,这只野鸡我挺喜欢的,但我也不能白拿,这些银子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