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看着长宁公主眸子已经变得雀跃起来,他却突然一顿:
“不过,你欲将这些蔬菜作价几何?”
成帝如此问,也是有心要考一考长宁公主可有做了什么功课,毕竟他可是才吃过亏。
而长宁公主这段日子一切准备齐全,成帝这话一出,长宁公主的神态顿时变得郑重起来:
“回舅舅的话,如今长宁的庄子之上种植的蔬菜约有数十种,其中小白菜、萝卜、蒜苗、韭菜等蔬菜本月即可售卖,另有番茄、丝瓜、茄子等蔬菜下月可熟。
本月这几种蔬菜正常民间售价最高为三到五文,但您也知道长宁在人力物力之上耗费不小,所以长宁欲定价为二十文到三十文钱,您看如何?”
成帝原本在慢悠悠的喝茶,等听到长宁公主的报价后,直接一口茶水呛住:
“咳咳咳,你说你定价多少?”
长宁公主有些担忧的递上帕子,小声道:
“舅舅可是觉得长宁定价太高了吗?”
果然还是高了吗?
要不还是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吧。
长宁公主心里犹豫着,下一刻成帝却直接道:
“高什么高!长宁堂堂公主种出来的菜,卖它二三十文叫什么高价?!”
五两银子一斤的葱,三两银子一斤的豆腐,他都吃了半辈子了,这二三十文的价格仿佛是在逗他玩儿。
长宁公主有些惊愕,随后她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那舅舅以为应该作价几何?”
成帝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一斤一两,会不会有些太便宜了?”
长宁公主:“!!!”
“舅舅,这么高的价格只怕寻常百姓是舍不下心购买的。”
长宁公主连忙阻止,试图让舅舅不要那么“奸商”,可成帝听了长宁公主的话,却摇了摇头:
“长宁啊,你这菜是卖不到寻常百姓家的。你可知京中勋贵有多少人,富户之家又有多少?
你这价格定的上者觉低,下者觉高,只怕两头不讨好,只怕不容易卖出去,倒不如一开始便奇货可居。”
成帝这话一出,长宁公主有些似懂非懂,成帝只抚须一笑:
“当然,长宁若是不信,尽可以一试。”
长宁公主轻轻点了点头:
“好,长宁记下了。”
长宁公主说完,顿了顿,她看向成帝:
“不过,舅舅不觉得长宁去卖菜这件事很,很不好吗?”
长宁公主在心里多番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成帝听后却不由一乐:
“不好?哪里不好了?方才长宁你不是给朕列举了那么多的好处,朕应该没有阻止的理由。”
长宁公主听了成帝这话,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多谢舅舅成全,长宁定不负舅舅厚望!”
成帝随后一脸欣慰的看着长宁公主告辞离开,等长宁公主走后,成帝回到御案前,看了一眼那右副都御史的奏折,直接丢到火盆里:
“满纸荒唐言,可惜了这好纸好墨!”
如今化作一捧黑灰,它们才不会怜惜自己,做了恶人喉舌吧。
想长宁一个女娘,尚时时记挂百姓之疾苦,而堂堂二品大员,却只将眼睛放在一个女娘是否循规蹈矩之上,简直滑稽可笑。
长宁公主得了成帝的允许后,便准备着手售卖温泉菜了,只不过前有徐瑾瑜说价格太低,后有舅舅提议涨价,长宁公主很是听劝的将价格涨了上去。
不过她没有成帝心黑,直接一斤一两,而是一斤一钱银子,这已经都翻了二十倍了。
在长宁看来,利润已经十分可观了,然而……门可罗雀。
长宁公主十分费解,不由喃喃自语:
“难道,真的是吾定价太低了?”
于是,长宁公主犹豫着提了价,结果当日温泉庄子的菜就被订到了明年开春,一气定了五单。
长宁公主粗粗一算,若是这般,自己用不了几日就回了本。
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于是在一次小厮前来订菜的时候,询问道:
“这些韭菜、蒜苗之类的蔬菜平日售价也不过几文钱,现在作价一两银子,贵府不觉得昂贵吗?”
小厮听后,只是摆了摆手:
“嗐,瞧您说的,大冬天的,这东西就是吃个稀罕,稀罕东西要是只值几文,几十文钱的,您说它还稀奇吗?
咱们主家有银子,可不是寻常百姓吃实惠,那是吃面子哩!要小的说,您这价格还是定的低了,要不是管事觉得这冬日的韭菜实在难得,禀了主家,只怕小的也不会跑这一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