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有书院之分, 但学问无界,张同窗既有求学之心,日后也可一同来此探讨。”
徐瑾瑜此言一出, 不提东辰学子如何诧异,只张立整个人便在原地僵立了数十息,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语气急促道:
“徐同窗的意思是,以后,以后我都可以来听诸位的探讨题目吗?我,我, 我何德何能……”
张立激动的眼睛通红, 他飞快的眨动着眼睛, 可也无法止住那吧嗒吧嗒落下的泪水:
“是我, 是我失态了,可是我真的, 真的好高兴!徐同窗不知, 方才的两个时辰,是我自入书院以来, 最充实的两个时辰。
诸君的见解鞭辟入里, 发人深省, 解了我无数疑惑,以后若是能与诸君同学,实乃吾三生有幸啊!”
张立说着, 冲着徐瑾瑜又一拱手, 眼眶还带着泪花:
“多谢徐同窗收留——”
张立看的明白, 这里面徐同窗虽然年纪最小,可却是一群人中的领头人, 若无他开口,自己如何能留下来?
徐瑾瑜闻言,只是勾了勾唇:
“吾只是见张同窗你有向学之心,实不忍黄金埋沙、珠沉沧海之事发生罢了。
最重要的是,我亦欣赏张同窗的一点即通,笃学慎思之风,还望日后吾等可以共勉共励,同得佳绩!”
“共勉共励、同得佳绩!”
张立紧紧抓住徐瑾瑜的手,认真的说着。
随后,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探讨,徐瑾瑜抽空取了些姜片煮了水,笑吟吟道:
“深冬天冷,诸君饮些姜水暖暖身子吧。”
众人欣然同意,直至月半中天,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张立走去凌水居,外头依旧寒风簌簌,可是他却觉得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温暖。
凌水居的东辰学子都住在温暖的屋子里,他们又哪里会冷呢?不过是徐同窗担心自己风寒罢了。
徐同窗,真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呢。
之后的一个月里,东辰学子们苦读探讨的聚会里又加了一张新面孔,这让生了风寒后,半月才回来的马容胜觉得十分奇怪。
不过张立在西宿书院里并不出名,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他现在的日常已经改为了每日和徐瑾瑜斗智斗勇。
想他被徐瑾瑜那般折磨,卯时训走,读书,听课一点不落的时候没有生一点儿病。
结果书院休了三日假,他把自己浪出了风寒,这件事让马容胜只觉得羞愤不已。
也幸好徐瑾瑜没有就此事笑话他,但即使如此,马容胜却好像被无声嘲讽了一样。
于是乎,回到书院后,马容胜自己就先跟徐瑾瑜单方面杠上了,具体表现在……他脸色变厚了,也会偷懒了。
“容胜兄,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马容胜这会儿慢悠悠的跑完了两圈校场,即使还是喘的厉害,可是他也没有停下来,而是慢慢的走着。
而这时,以前的狐朋狗友有些按耐不住的上前嘀嘀咕咕:
“容胜兄,东辰的何宁不知道得了谁的提点,去京兆尹府交了罚银作废了赌注,你要不也去呗,三十两银子,咱又不是出不起?”
“那你意思是我输不起?”
马容胜冷冷的斜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马自打嘴巴:
“哪能啊,不过是我看你被那徐瑾瑜指拨的太辛苦,一片好心罢了……”
“一片好心?当日徐瑾瑜一语道破那骰子玄机之时,你在何处?这会儿当什么马后炮?起开,一会儿小爷上课要迟了!”
马容胜直接怼了回去,随后扬长而去,看的曾经一众狐朋狗友目瞪口呆:
“马容胜这家伙,不会是准备改邪归正了吧?那何宁当时不是他要下套的吗?现在也不在乎了?”
“还上课……这段时间怕是他头一回正经八百去教学斋吧?”
“这徐瑾瑜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马容胜心甘情愿那样啊?”
众人议论纷纷,可也没有议论出一个结果,只得面面相觑一番后,散了。
而一旁的马容胜也不由想起那人口中的去京兆尹府缴纳罚银的法子,但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在心里否了这个念头。
他又不是输不起?
更何况,那徐瑾瑜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他需要好好探究,虽然听不听得懂就是二话了,但他也会努力的。
马容胜如是告诉自己,只是这些浅层的思绪下,是否还有什么隐藏的想法,便不得而知了。
等到马容胜到了教学斋,还有一刻钟才开课,一个小厮提着厚重的食盒将食物在马容胜的桌子一字排开,端的是种类丰盛,只主食就有三种,更不必提那些粥类了。
但马容胜似乎有些神思不主,所以只用了一两口就不想再用了。
徐瑾瑜似是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过来,原本想要让人丢掉的马容胜话风一转,对小厮道:
“剩下的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