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听了这话,不由弯了弯眸子:
“好好好,知道你记挂长姐,不过你进来时,平阳侯夫人那疯子没有拉着你胡言乱语吧?”
魏思武思索了一下:
“她让我给她搬凳子上吊算不算?”
“啊?”
长宁郡主一听魏思武说了平阳侯夫人的言行后,忙用扇子掩住了自己笑的露出牙齿的唇,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那是演给侯爷看呢,你还真信了?笨!”
长宁郡主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魏思武的脑袋,魏思武笑了笑:
“我当然不信了,不过能博长姐一笑,也算值当了。”
长宁郡主看着魏思武,总觉得弟弟多了几分沉稳,不由笑着夸了一句:
“真是长大了。”
魏思武勾了勾唇,但又很快抹平,他抬眸看着长宁郡主,认真道:
“长姐,你想回家吗?”
长宁郡主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却是神色平静道:
“想,但是不能。思武,你长大了,也该知道舅舅的不易。平阳侯半生戎马,为国为民,我既从出生便享受郡主食邑,就算是为了让平阳侯安心,也该为了我大盛子民,做好平阳侯世子夫人。”
长宁郡主这段时间彻底掌握了平阳侯府,人也活的愈发通透。
那个坚韧的女娘,重新又回来了。
魏思武看着长宁郡主那被窗外的阳光映出一层淡淡光晕的侧脸,他沉默了一下,问道:
“那,假如是平阳侯亲自请命呢?”
“这怎么可能呢?这桩婚事乃是娘在时就已经定下了,平阳侯不像是会放弃这段婚约的。
而且……舅舅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思武,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好,所以你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长宁郡主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可是魏思武却狼狈的偏过头去。
五年的羞辱,长姐怎么会轻轻放过?
她不过是,怕自己为难罢了。
“长姐,只要你说你想要回家,我就带你回家,养你一辈子。
长姐,只要你点点头,千难万险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平安喜乐。”
魏思武狠狠的抹了一把脸,郑重的说着。
长宁郡主难得见到弟弟这般郑重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下,随后含笑道:
“好,只要思武可以带我走,我就回家。”
少年人总是要碰碰壁,才能成长啊。
长宁郡主无意让魏思武太过痛苦,却也想要让他明白世事不易。
……
三日后,成帝于无极殿设宴宴请一众在边疆为大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
这一场,是大盛近日最盛大的宴会,文武百官,勋贵王公纷纷列坐其次,所有人都以自己能来到这场宴会为荣。
宫门之外,平阳侯大步流星朝前走去,面色铁青,身后的平阳侯夫人则像是胜利者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搀扶着如今勉强可以动弹的平阳侯世子,趾高气昂的跟着。
“侯爷!侯爷!望安扯着伤了,您慢一点儿。”
平阳侯夫人嗔声唤着,平阳侯不得不慢下脚步,平阳侯夫人又推了韩望安一下,韩望安也哭丧着脸道:
“爹,我好疼。”
平阳侯夫人眼珠子转了转:
“侯爷,你看望安多可怜?要不咱们请一顶小轿抬着吧。”
宫中的软轿向来只供亲王、国公使用,平阳侯夫人估摸着这回平阳侯的功绩怎么也能换一个国公来。
既然这国公迟早都是他们家的,那早享受一刻又何妨?
平阳侯顿时绷紧了脸,沉声道:
“军中缺医少药,多少将士都是生剜箭头,就连平越……你身为我儿,倒是这些年的安逸生活,养酥了骨头!”
纵使平阳侯即使止住了话头,可是平阳侯夫人依旧听出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要不是顾及这是皇宫内院只怕早就开始撒泼打滚了。
平阳侯见状,脸色更加冷漠:
“我已经答应此番宴会不带平越,这也是你允诺我的,莫要做有辱门楣之事。
望安,若你还是我韩归永的儿子,就堂堂正正给我走进宴会场!”
平阳侯说完,便大步朝前走去,可若是细心之人,便能观察到平阳侯的步子慢了不止一点儿。
可是,韩望安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四周走过的人都在讥笑他。
韩望安并没有理解平阳侯的苦心,只作出一幅委屈的模样,好叫人知道是生父苛责了自己。
可是,韩望安忘了,他已经非少年之时。
不多时,众人已经行至无极殿,宴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