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监视郡主并打压郡主的求生意志吧。”
长宁郡主有些茫然的看了徐瑾瑜一眼,徐瑾瑜温声解释道:
“今日之事,我见郡主心性坚韧,必不是那等轻易会郁结于心之人。
可是出嫁五载,为何郡主的身体和情绪每况愈下?应是有人一直在郡主耳边常常以各种方式,明示,暗示郡主当日之时,以致郡主沉湎旧事,郁郁成疾。”
当一个人永远停在那些屈辱悲愤的往事之中,再有人时不时的提醒她,她有多么不堪,多么……下贱。
她,还会有求生意志吗?
徐瑾瑜的话,让长宁郡主一阵恍然,她起初是信银红的,银红是娘亲还在时,她亲自挑选的侍女,二人一同长大,姊妹一样的存在。
可以说,除了郡主的身份外,银红和她几乎不差什么,从小她学什么,银红也会学。
有什么好东西,她也会给银红一份,就连那舅舅赏赐的棠梨香,她也会给银红留一份的。
她绝不会对银红设防,可银红却用尽手段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起初,她虽然满身污名,可她并不曾自轻自贱,又有平阳侯世子真心求娶,她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可也不是没想过好好过日子的。
可,嫁入平阳侯府后,侯夫人尖酸刻薄,银红明劝暗贬,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自己真的给过恶徒什么勾引的信号。
“郡主,侯夫人虽然话说的难听,可是您是晚辈,听着就是了。”
“郡主,其实侯夫人也没有说错,当初要不是您……侯府也不会沦为笑柄。”
“郡主……”
银红一声一声,将她送入地狱。
“郡主,婢子之心,天地可表啊!要不是婢子日日照料您,您可能等得到世子?郡主,您不能错信他人之言啊!”
银红又哭又喊,真情实感的模样,几乎真的要让人以为她受了莫大的冤屈。
长宁郡主看了银红许久,才低低道:
“棠梨香,我意识混沌的时候,嗅到了棠梨香的味道。
那个时候,你也在吧?”
长宁郡主这话一出,银红脸色大变,但她很快便收敛起来,俯身道:
“郡主这说的什么话?棠梨香满京城不知又多少人有,也许是哪位贵客留在了布庄之中……”
“布庄?看来,案发地是在布庄了。”
徐瑾瑜敏锐的抓住银红话语中的漏洞,银红闻言,直接闭上了嘴,一个字也不愿再说了。
长宁郡主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银红,竟然真的参与了!
长宁郡主的表情太过凄婉,魏思武心头大怒,直接就将手边的茶碗砸了过去:
“贱婢,好大的胆子!”
银红被砸的头破血流,湿漉漉的头发将脸挡住了大半,她特意用散着头发的半张脸对着徐瑾瑜,显然对徐瑾瑜忌讳颇深。
徐瑾瑜摩挲了一下手指,在脑中整合了一下信息,案发地在王家布庄,而银红亦在场。
那么,能让银红背弃从小相处的主子的是什么?
银红的动机又是什么?
钱,权,名,利。
除了第一个外,其余的对于一个婢女来说毫无用处,可是一个从小被充作郡主玩伴,娇小姐一样养大的婢女会因为区区银钱就动心吗?
“你是对平阳侯世子动情了吧。”
徐瑾瑜平静的陈述出自己的猜想,而下一刻,银红便惊骇不已的抬起头来,看着徐瑾瑜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能看透人心的鬼怪一样惊悚。
“钱,权,名,利,你身为郡主的贴身侍女,并不缺少,甚至比寻常女子拥有的还要多的多。
而能让你不惜背弃郡主的,唯有情之一字。你看上了郡主的未婚夫,倾慕于他。
可是你又了解郡主的性子,想来是不会与你分享夫君。所以,你才能做到当面看郡主受辱,是也不是?”
徐瑾瑜一气说完后,便盯着银红的面部表情变化。
银红被徐瑾瑜一番剖析,只觉得自己如同□□的站在众人面前,但她仍然哆嗦着嘴唇,张口反驳:
“你没有证据!你这是污蔑!郡主,从小到大,只有您赏赐了什么,婢子才敢取用,婢子哪里敢觊觎姑爷啊!”
“你是我魏家的奴仆,惩治你不需要证据。况且,这一次你难道不是也再等着我赏赐吗?”
平阳侯世子对郡主一片情深,郡主一朝撒手人寰,如何能忍心看着平阳侯世子孤苦伶仃?
将自己的贴身侍女留下来,替自己照顾夫君,这可是一段佳话!
长宁郡主缓过神后,感激的看了徐瑾瑜一眼,随后表情难得的冷肃,语气萧杀:
“银红,事已至此,你所作所为,你我皆心中有数。棠梨香气息浓郁,我时隔五年仍无法忘记,你的借口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此事前因后果,我劝你最好如实说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人把你衣裳褪尽,丢到平阳侯府外!”
长宁郡主声音虽有些气弱,可是却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银红这些年在长宁郡主耳旁洗脑,又未尝没有洗了自己的脑子。
这会儿,银红面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一抹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