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昙昏迷了过去, 不知何时才能清醒。
可出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许娇河也不好放任满身血污的他这样躺在自己的床上。
于是,一番思想斗争后, 她开始认命地照顾起纪若昙来。
在照顾人的方面, 许娇河毫无经验,做事总是控制不住地手忙脚乱。
不过好在这里是真境, 是属于她的地盘。
节省了提前准备的步骤, 她需要的东西只要一个眨眼就能出现在手边。
许娇河先是将纪若昙翻转过来, 摸索过窄腰解开他的道袍腰带, 待布料破碎的外裳褪下后, 她又变出一把剪子, 小心翼翼地把和血肉黏连在一起的里衣一点一点剪开。
她落剪尽量放轻,但依然难免生涩,笨手笨脚的动作偶尔弄痛对方。
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纪若昙蹙起眉,无意识攥紧的拳头上迸出青紫的脉络。
又是一个不小心刮蹭到皮肉的边缘, 许娇河忍不住跪在床榻双手合十:“不、不好意思……”
到后来, 她思忖着反正一时半会儿纪若昙也醒不过来,干脆俯下身体,一面呼呼地吹着气, 为灼热发烫的皮肉降温, 一面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身上, 处理得更加仔细。
半个时辰过去, 许娇河用白纱布包扎了纪若昙身上血肉外翻的伤口, 又替他换了身衣衫。
其实这些只算做小问题。
麻烦的是, 过程中纪若昙中的毒又扩散了不少。
他没有意识, 无法亲自祛毒。
而身处真境,许娇河也联系不上外头的宋昶和纪云相。
在出去找死, 和留在真境等死的两个选项中,许娇河最终选择利用意念,尝试着变出灵药。
可她努力了半天,却发现:这里除了不能变出活生生的人,好像变出与灵力相关的事物也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连这些都能变出来,那修士后续还修行干什么?
每天想方设法变些增长灵力的药丸啊灵材吃下去不就得了吗?
许娇河一筹莫展。
到了半夜,与她结契七年都没生过病的纪若昙,倏忽发起烧来。
胜雪的面孔漫上不正常的红晕。
暴露在衣衫在的肌肤,烫到令许娇河生出在上面煎个鸡蛋也能熟的错觉。
她急得团团转,又是冰敷又是浸欲,万般无奈之下干脆破罐子破摔,打起识灵之术的主意。
这是最简单的法术。
她早在浮云渡时就练习得滚瓜烂熟。
但毕竟是纪若昙的身体,她也不知道万一发生差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许娇河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沉甸甸的纪若昙扶起。
令他背靠床栏,勉强摆成个打坐的姿势。
“纪若昙,我这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不要怪我……”
小声说完,许娇河脱了鞋上床,膝行靠近他几步,顺势双腿盘起。
说到人形的生物,她只对着妖怪奚遥用过识灵之术。
奚遥的修为不算太高,再加上那时候有自己的血液削弱,和柳夭的剑术牵制,才能畅通无阻。
面对纪若昙,许娇河真的没什么把握。
毕竟想要破开对方的防御,将灵力探入体内,就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许娇河按照过去合修的记忆,试探性地伸出一缕游丝般的灵力,悬浮在纪若昙的眉心之前。
但如她所料,对方的肌肤上覆着一层天然的灵力防御,硬闯根本进不去。
她略略感到沮丧,将灵力收回,睁开眼打量着纪若昙,渴望找到一处能够突破的所在。
打量着打量着,许娇河的目光下滑,落在了那两片线条优美的薄唇上。
也许,能令得他张开口来,灵力便可以顺利进入了?
许娇河暗悄悄地猜测。
事不宜迟,她倾身向前,大拇指和食指触及对方冰冷的嘴唇,稍微用了点力,将其捏开。
奈何唇瓣是分开了,里头的牙关却是闭合得死紧。
无论许娇河怎么揉,怎么哄,纪若昙都不肯松懈半分。
渐渐的,许娇河感觉到烦躁。
每当救助纪若昙的决心动摇时,脑海里都会出现甜蜜的声音诱她放弃。
那道声音的音色与她自身相同,其中的内容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甚少会用这般口吻来讲话,就好像……好像是旁人塞进来的一般。
许娇河的心生出几分怀疑,但知晓眼下并非深究这件事的时机。
她定了定神,强制性排净脑海中的冗杂之事。
倘若手不行……
她陡然红了面孔,想出个荒唐的主意。
犹豫几瞬,许娇河以这里没有旁人,纪若昙也没有意识来劝服自己。
她下沉腰身,半仰起脖颈,手臂一弯,稍稍勾住青年的后颈,将花朵似的嫩红唇瓣送了上去。
冰凉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