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又想起了什么,脸又红了。
小鸡们在懒散地啄食,今天的食盆比平日里装得都满,都不用抢,吃了一早上了,还没见少了多少。
清言去鸡窝里摸了摸,里面果然是空的,蛋已经被捡回去了。
他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仰着头让阳光晒在脸上,晒够了才转身准备回屋。
直到这时,他才看见隔壁陈玉在抱着他家新出生的小哥儿,也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清言心情超好,对着他就是一个灿烂的笑,赞叹道:“好奇怪,自从你生了九两以后,我看你就越来越顺眼了呢。”
陈玉无语地看着他,清言冲他摆摆手,又趿拉着鞋子进屋了。
等进了屋,清言想了想,从柜子里找出几块边角料的粗布来,又翻出些棉花,把针线篓拿过来,简单量了量尺寸,就下剪子把布裁开了。
总这么洗被褥单子怪累人的,清言打算缝个垫子,不用太大,够小半张床就行了。
到时候到了夜里,两人都稍微注意着些,只洗这一个小垫子就行了。
……
村长家那贵客被打的事,在村里也是传了好一阵子。
听说当天村长家里就报官了,可惜闹腾了好几天,最终是无功而返,没能抓到人。
当天晚上那杨怀的爹娘就过来接儿子了,听说见了人就气的大骂,骂声附近的邻居在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说是以后再也不让杨怀来这个倒霉的穷地方了。
县衙的衙役没抓到打人的“匪徒”,倒是把任孝拜托的那件事给办出了些眉目来了。
就是这两天,秦兰带孩子回娘家探亲,任孝也来了,到了邱鹤年这边说了这事。
说是县里官道上最近有人抢往来的行商,衙役们在那山上抓了一伙强盗,这群强盗里有个人年岁不小了,眉尾处有一颗黑痣,与邱鹤年的描述很像。
关键是,通过衙役盘问,那强盗老了,被打得受不了,便招了个一干二净,还把前些年做的恶事也全说出来了。
他也不是就在山上做强盗,平日里是到处做零工的,只在实在没活活不下去时,才去铤而走险,和几个泼皮混在一起去道上抢劫。
抢的苦主其实不多,他心里也害怕,日夜不得安宁,每个苦主都还记得清楚,其中有一个不论是从年头上算,还是对外貌的描述,都对得上秦凉川。
任孝仰头喝了一碗茶,说:“这强盗害过人命,还和其他案子有牵扯,过阵子就要押去省城,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你有什么想问的,这几天便去县里大牢一趟,去问问清楚。”
邱鹤年起身向他躬身道了谢,任孝也起身回礼。
之后,任孝说:“这事我没跟兰子说,她好不容易才放下,我不希望她父亲的事再去牵扯她心神。”
邱鹤年点头道:“我明白。”
转过天来,邱鹤年一早就去了县城,清言本想陪他一起去,但大牢里脏乱不说,还有关押了许久的犯人,一个哥儿进去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少不了要受惊吓,邱鹤年便没让他同去。
清言在家心神不宁地等,一直等到了天擦黑,邱鹤年才披着冷风回到了家。
清言接过他脱下的外袍,急急问道:“怎么样?”
邱鹤年看了他一眼,道:“是他。”
清言想把袍子挂起来,邱鹤年拦了一下道:“就放地上,一会我把身上衣衫都换下来洗了。”
清言愣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答应了一声,把衣袍放进了地上的空篮子里。
大牢里晦气,邱鹤年是怕把腌臜东西带回来。
他擦洗的时候,清言就在旁边拿着布巾等着,邱鹤年便跟他说道:“那人叫刘二,那时候快过年了,他家里连买米的钱都不够,更别提买年货了,他便和几个玩的好的混混琢磨着去抢钱,那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个,以前他们已经害过人命了,所以并不惧怕,说做就做了。”
“那天他们在街上眼看着秦叔把皮子卖给了个大户,还听到他说自己是柳西村人,没什么关系背景,就盯上了他。他们那伙人里,有个是在妓楼做事的,手里有做缺德事的迷药,闹市人多,为了稳妥,他们便迷晕了秦叔,然后两边人架着他手脚,假装是搀扶酒醉的熟人,把他带去了山上没有人烟处。”
“他们搜出了秦叔的银两,本想打死他,可山林里却突然出来个过路人,把他们给吓跑了。”
邱鹤年擦干手,看着清言,道:“他们说的那个过路人,应该就是我,这么多年了,我有了些变化,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清言眉头微皱:“他不记得你了,那岂不是白费了番工夫?”
邱鹤年摇了摇头,道:“没有白费。”
“怎么?”
“他告诉我,他们逃走之后,因为秦叔在上山的半路曾迷迷糊糊睁开过眼,他们担忧他醒来后会去报官,便又大着胆子回到了山里那处。”
邱鹤年双眸微眯,“他们回去时,正碰见那去往南盛赴任的官员。”
“啊!”清言惊讶地发出了声。
邱鹤年说:“那官员的一个侍从武力高强,将那伙强盗都打得四散逃走,这人被那侍从捉住,一五一十地把他们抢劫秦叔的事说了出来。”
清言张了张嘴,“可据秦叔所说,那南盛的官员并没提起这段,他……在刻意隐瞒?”
邱鹤年眉头紧皱,点了点头,“是的,很有可能,”他分析道,“那南盛的官员知道秦叔是哪里人,更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却并没送他回家,而是不嫌麻烦地把一个昏迷之人带回了南盛,而我问过那刘二,除了迷药以外,他们并没对秦叔用过其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