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不得不缩向两边,好给这对骨翼充足的伸展空间,但骨翼还是碰到了墙壁,只能向上伸展。不知道过了多久,它们终于停下了扩张。
奥尔也终于不疼了,但他也彻底累瘫了——忍受疼痛也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的事情。他浑身都湿漉漉的,不是血,就是汗水,或者是翅膀上流下来的粘稠液体。
“没事了……没事了……奥尔。”达利安安慰着他,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奥尔觉得这场景怪怪的,算了,不要想为什么怪了,总之,应该是撑过去了。他侧头看着骨翼,有气无力地问,“这玩意儿能切掉吗?”
“切了它们还会恢复的,殿下。它们现在是您肢体的一部分了。”一位医生回答。
奥尔一肚子mmp,十分想喷出去:“这东西有什么用?扮成恶魔吓人吗?!”
“它们……”
“嘣!”
可能是奥尔生气之后用力,也可能是时间到了,翅膀上突然响起了类似一根绳子被猛然拉紧的声音,骨翼上也确实绷紧了一层透明的皮膜,那些包裹在骨头上的黏液被崩飞,弄得在场的医护人员一头一脸。
可没人觉得不快或愤怒,每个人都很开心,因为那些皮膜撑起了整个骨翼,让它们看起来终于更接近翅膀了。
“采样!”“对对对!快采样!”
“请放松,殿下。”
“只要一点,不能把黏液都取光。”“废话,我当然知道。”
医生们没动奥尔的翅膀,只是从自己身上抹下那些刚才溅起的黏液,或者将取样瓶放在奥尔的翅膀下面,等着少量黏液滴落。
但除了飞溅出来的黏液外,后期再也没有黏液滴落。
奥尔趴在那,他的体力已经逐渐恢复,但另外一种怪异的感觉,让他无法起身——他正慢慢地感知到翅膀的存在。
这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挣扎,顶破皮肉破皮而出的时候,奥尔是无法感觉到它们的。现在这对翅膀,开始让奥尔产生触感。医生走过时,带起的微风吹到翅膀上。那些包裹在翅膀上的黏液是凉的。他的一部分翅膀还传来了墙壁的触感。
它们是我的一部分——这样的想法,在奥尔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骨翼上那层透明的皮膜,颜色也在逐渐变深,半个小时后,黏液彻底变干,皮膜变成了奶白色。
“好大的翅膀!”
“不太像是蝙蝠的翅膀。”
“这对翅膀看起来比蝙蝠的更有力。”
奥尔觉得,它们更接近翼龙的翅膀,但他得见人啊,背后挂着这个东西,怎么出去?它们甚至不能合……
“唰!”翅膀合拢了,传递向奥尔的是一种抽筋时的疼痛感,他的背后,也又疼又痒,伸展出翅膀的肩胛骨下,有什么东西在缩进皮肉里,让周围的肌肉一阵抽搐。
但几分钟后,那对翅膀终于是不见了。奥尔的背上那两道伤痕,取而代之的,是两道奇怪的纹路,仿佛鳞状羽毛的纹身,但如果摸一下(达利安摸的),会发现它们不是花纹,而是凸起的。
奥尔摸着自己的身体,那么大的翅膀,都是软骨与皮膜组成,现在就折叠进了他的身体里,略有点吓人。
医生们还是得到了奥尔的允许,可以亲手帮他检查身体。
他们发现,鳞状羽毛是可以轻轻揭开的,奥尔有感觉但不会疼痛,而羽毛之下,就是奥尔的皮肉和骨骼。医生们希望能用镊子轻轻探进去看一下,这个直接被达利安拒绝了。
“那你来。”医生直接把镊子给了达利安。
达利安也想拒绝的,但医生说:“我们并非心存恶意,一位强大同族的诞生,是我们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但如果有一天,殿下受伤了,或骨折了,我们需要为殿下正骨,但我们完全不知道殿下的某些骨头应该在什么位置,那该怎么办?”
“加西亚,你来吧。”奥尔也害怕,刚才达利安阻止医生时他没阻止,可医生说得没错。
既然不能确定自己永远都不会受伤,那就得让医生了解他的身体状况。
达利安做了个深呼吸,坐到了奥尔的床边:“如果疼痛,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当然。”
鳞状羽毛是一片又一片覆盖在一起的皮肤,羽毛的脉络是皮肤紧缩形成的皱褶,揭开皮肤时,能感觉到一定的力度,但奥尔本人并没有反抗。
羽毛揭开后,鲜红的是肌肉,白色的是骨骼,还有带有透明质感的乳白色,那是压缩的翅膀以及翅膀内的软骨。
医生们小心仔细的观看,并且画出了栩栩如生的解剖图。
之后奥尔将翅膀展开,没有第一次合拢翅膀时的不适了,之前还能用镊子拉开的鳞状羽毛,这时候紧紧包在翅膀的末端,完全不能揭下了。
“您能飞起来吗?”医生兴致勃勃地问。
“我觉得应该不能吧?”奥尔坐了起来,翅膀是半收着,“毕竟我的体重可不轻。”
“试一下吧,殿下。”“试试吧。”
奥尔看向达利安,现在达利安已经放心了,从他琥珀色的眼睛里能看出来,对于奥尔是否能飞这个问题,达利安也存有一点好奇。
“好吧。”奥尔自己也好奇,虽然觉得翅膀累赘,也不认为在一座到处都是人的城市里,这东西能用得上。但……他有翅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