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就是池仙姬的一条好狗,”她的手猛地一紧。
池飞白喘不过气来,他额头上都是汗,吭哧喘着气,仇恨地瞪着她。
“你的好姐姐,马上就要进宫了。”
“你不想想怎么求本宫么?”
“兴许本宫心情好,会饶她一条性命。不然就让她尝尝本宫当初受到的苦楚,如何?”
“不要,求你了。”
池飞白终于垂下头颅,低声说。
“求求你,不要伤害姑娘……”
少女靠得很近,身上的香气飘了过来,他明明很痛苦很难受,脸和脖颈却大片大片泛起了红晕。
蓁蓁与他对视,分明看到了少年眼里强压的情感。
她感到一阵恶心。
“池飞白,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在心头,少年紧闭双眼,喉结滚动着,这强压羞耻的反应,证实了她说的话。
竟然对一个将他囚禁了两年之久的人,起了心思?蓁蓁感到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松开锁链,不可思议地盯着少年……印朝暮却走上前来,低声说,“我们该走了。”
走出碧梧宫,蓁蓁抬起头,看向这四方城的天空,懒散地说道:
“本宫觉得,真没意思。”
印朝暮挑眉,很是不解,“为什么?”
少女扬起脸,皱眉的样子也很美,“为什么这些人到最后,都显得有情有义?难道,当真是本宫做了恶人吗?”
印朝暮顿了顿,他看着少女的侧脸,轻声道,“不论你做了什么。在我眼里,你都没有错。”
“你不需要为了他人的眼光而活。如果不能为了自己而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做点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吧,蓁蓁,你最近好像很不开心。我希望你开心一点。”
开心……蓁蓁扫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刚才,池飞白看着她的眼神。
她蓦地有了灵感。
她看向身后那漆黑的、放满了夜明珠却终年幽暗,机关无数的地宫。
人一旦被关进去,这一生,都不可能逃得出来,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既然她是太行的贵妃,她身后有俪韦,有魏家。她为什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攻什么心啊?她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开心一点?
如此简单的道理,一旦想通,整个人就会豁然开朗起来。
蓁蓁莞尔,“你说,若是这里面的人,换一个人,会不会很有趣?”
印朝暮有点惊讶地望了过来,眼瞳里淡金流转。
“谁?”
……
姚玉书那次受到刺杀,还有些没恢复好,时时胸口作痛。他许久不曾踏足碧梧宫,这一次来,却是半个月后。
“好你个魏元贞,”
姚玉书重重将茶杯放下,看向跪在脚边的少女,冷声道,“竟是连朕都利用了。”
在他遇刺昏迷的时候,救了俪韦的性命,让他的苦心布局毁于一旦。她到底什么意思,皇帝第一次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愤怒。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姚玉书握紧茶盏,语气森寒。
“臣妾早就知道,皇上对臣妾起过杀心。”
姚玉书一惊,她笑了,“臣妾与皇上原本就是萍水相逢,是俪韦送进宫中,皇上怎么可能对臣妾,有真正的兄妹之情?”
趁他脸色还未变化之前,她又膝行着靠近,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但是,皇上屡屡偏袒臣妾,庇佑臣妾。在臣妾心中,已然将皇上视作亲哥哥对待……”
“所以,臣妾不怨恨皇上。”
姚玉书被她慷慨陈词给弄得噎了一下,他别开眼,尴尬地咳了一声。
不知为何,见到她跪在地上,他竟是顺手就扶了一把。扶起来才感到不对劲。
反倒是她特别不见外,乖乖地倚进了他的怀里,“臣妾就知道,皇帝哥哥舍不得为难臣妾。”
姚玉书一僵。他食指抵住她光洁的额头,无情地将她从怀里推开,顺便拍了下衣袍,“……朕可没有说,要赦免你的罪过。”
蓁蓁却在腹诽。与白雨渐联手的事情,本就是他背叛盟约在先。他是皇帝,她自然不敢指责他。不过,又想要连枝,又想除去她的根基,这些做皇帝的,真是一个比一个贪心。
“皇上,刺客抓到了吗?”
“爱妃以为呢。”
蓁蓁微微一笑,“不若是姜家安排的刺杀,如何?”
姚玉书拊掌,“朕就知道,爱妃与朕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对视,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熟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