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亲手杀了她。”
话音落地,白雨渐心口剧痛,脸色白得可怕。
而她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兄长怎么知道,我现在拥有的,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不想回到南星洲去了,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在这里,我有疼爱我的夫君,有与我同进退的朋友,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为什么要回头?”
她一字一句,看着他说道:
“我愿永不回头。”
他的手指收紧,声音低哑至极。
“白蓁蓁。”
她又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明媚,“而且,兄长你才应该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行医多年,救了那么多的人,难道是为了将来杀更多人吗?”
“如果,复仇是你的心愿,又为何,要以仁字束缚己身呢?如此矛盾,又如此痛苦。活得这样累,真的值得吗?”
“这一生,就为了自己活着,不好吗?”
过了好久,白雨渐才开口说话。
只是,他的声音低哑得可怕,“你说这些,不会起任何作用,我白雨渐此生,只有一个心愿,便是杀了俪韦。”
他神情冷漠如冰,“我能扳倒他一次,就一定能扳倒第二次。”
“软硬不吃。”蓁蓁轻哼一声,微微别开脸,有点埋怨地说道,“真讨厌你这宁死不屈的样子。”
“不过,连枝的秘密,你当时可是一字不漏地告诉我了,”她笑吟吟的,看向他的眼睛,“我劝白大人还是退一步吧,否则,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呵。”白雨渐冷冷嗤笑了一声,自从跟她重逢以来,他有了很多从前都没有的情绪,似乎怕她从他眼中看到更多的情绪,白雨渐淡漠地别开了视线,强忍着胸口那股不适,甩袖离去。
“娘娘最好也祈祷,俪韦能够一直活着,长命百岁。否则,妖妃祸国,当诛无赦!”
男子大步离去,看来果真气得不轻。
玄香看到少女的神情,有些惊讶,“娘娘,白大人都放了那般狠话,说要取您性命……您为何还笑得出来?”
“因为有趣啊。”蓁蓁眼神纯净,“这死气沉沉的宫廷,总算是有点新鲜的事情了。”
她走向轿辇正要坐下,忽然想起一个很久没见的故人,也该去见一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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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想不到,在碧梧宫底下,建造着一个地宫。
少女提着一盏宫灯,缓慢地往前走着。
她的容颜隐在斗篷之下,肌肤如玉,红唇鲜嫩。她走进里间,将斗篷取了下来,少女的容貌绝世,宛若明珠一般照亮了四周。
在她面前,一个少年被锁链锁着,洞穿了琵琶骨,血迹斑斑。
蓁蓁勾唇。不知道,池仙姬看到她最心爱的弟弟变成这般模样,会不会心疼地哭出来?
池飞白,是姚玉书送给她的玩.具。
当初姚玉书派人去查池仙姬的时候,顺道抓了这个与她有仇的池飞白,送到她的手里,任她处置。
这也是蓁蓁一直选择站在皇帝一边的重要原因。
“飞白。”蓁蓁开口唤。
听到少女的声音,少年开始激烈地挣扎。
可他被锁链锁着,嘴也被纱布堵着,只能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蓁蓁示意,印朝暮便上前,把他堵嘴的纱布取下。
少年当即在那破口大骂,不过是一些耳朵听得起茧的话,什么迟早有一天,太行会因为你们这对狗男女而亡。
蓁蓁皱眉,手指拈起果盘里一颗樱桃,放进口中,轻轻道,“莫非是池家家学渊源?怎么满口污言秽语。”
印朝暮挑眉,对准少年的肚子来了一拳,池飞白当即两眼翻白,吐出一口血。
蓁蓁起身。她走到池飞白的面前,勾住他脖颈上的锁链,一把扯了下来,她眼眸纯净,里面却有一些冰冷的笑意,“我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待我呢。”
“你挡了姑娘的路。”他仇恨地看着她。
蓁蓁不怒反笑,“一口一个姑娘,好忠心的狗。可是,飞白啊,你姐姐若当真记挂着你,就不该一直当缩头乌龟,整整两年,都没有音讯。她当初假死脱身,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天呢?”
飞白瞪着她,才不信她这副挑拨离间的说辞,他厉声诅咒道,“妖女!太行迟早要因你而亡!”
“你要么杀了我,不然待我逃出去,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蓁蓁轻轻哼了一声,“许久没来见你,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
她蓦地逼近他的双眼,“池家满门,是很可怜,可是有谁求着他们去做那件事呢?为雁南明氏翻案,导致满门被灭,只能说是你们池家人愚蠢。而后又将希望寄托在旁人的身上,更是愚蠢至极。”
有些东西回过头去看,就能发觉,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可惜,你姐姐动了情。”
“对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动了情……”白蓁蓁淡淡笑着,回忆道,“你姐姐是个不惜用命作为筹码的疯子。只为了让白雨渐斩断一切牵挂,逼他走上复仇这条路。听起来很伟大,但其实,也只是为了她的私心,对不对。”
“她嫉妒我,认定白雨渐对我有情,”蓁蓁说着都觉得好笑,“她要看着白雨渐亲手除去我,才能平息她的妒恨。”
“池飞白,本宫说得对么?”
蓁蓁懒懒抬眼,对上少年赤红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