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的干系十足复杂,前不久,秦国借了粮食给赵国,赵国攻打燕国,秦国反过来攻打赵国,燕国觉得秦国想要盗窃他们的胜利果实,派人来给秦国捣乱,如今秦国势如破竹,赵国和燕国又开始着急,准备联手会盟,这中间还有韩国做搅屎棍子,可谓是一团浆糊。
嬴政对寺人道:“把鞠武叫来。”
鞠武很快来到路寝宫谒见,嬴政给他看了文书,道:“武君子最是了解燕国,最是了解燕王,你觉得燕国是甚么意思?当真有会盟求和的心思?”
鞠武冷笑一声,道:“如是燕国当真有会盟求和的心思,那么王上也不会召见罪臣了,对么?”
嬴政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鞠武又道:“如今王上的军队势如破竹,赵国招架不住,必然会求和,而这个时候,燕国也向王上示好,燕王心里应该清楚,一旦赵国灭亡,那么燕国也无法保存,因此才会与赵国联手,会盟的地点在韩国境内,这说明韩国也与赵国和燕国有所勾连,这并非一场会盟,而是一个陷阱。”
鞠武的意思和成蟜简直不谋而合。
斗甯蹙眉道:“武君子的意思是……会盟不能去?”
“不,”鞠武却是摇头:“此次会盟,去得。”
嬴政笑道:“既然是陷阱,你为何还执意要寡人前去?”
鞠武道:“会盟的确是陷阱,然,王上想要图天下,此次会盟,也是一个机遇。”
嬴政眯起眼目:“你仔细说说。”
鞠武有条不紊的道:“赵国和燕国已经联手,但这二国常年交战,各有心思,绝不可能真心联手,必然彼此存有异心,这样的联盟禁不起半点风浪,再者……会盟地点在韩国,韩国之所以会与赵国燕国勾连,必然是想要从中图谋一些好处,但说到底,韩国弱小,此前与赵国又撕开了脸皮,如今明面上依附王上,绝不可能明着与王上叫板,对付这样的墙头草,威逼利诱便可,若是王上能叫韩国临时倒戈,焉知赵国和燕国,不是走进了王上的陷阱之中呢?”
嬴政微微颔首:“好,武君子说的好,真真儿是说到寡人的心坎儿里了,这般说来,此次会盟,寡人是非去不可了。”
说罢,嬴政转头对斗甯道:“甯君子去拟定文书,便说寡人答允会盟了。”
“敬诺。”斗甯拱手作礼。
会盟的事情定下,因着需要离开秦国前往韩地,又是外交的重要事宜,所以成蟜这个大司行便忙碌了起来。
此次会盟的声势十足浩大,以至于齐国、魏国和楚国听说了动静,也想要来掺合一脚,魏国国君亲自前来,齐国则是派出了国相,而楚国派出了代楚王特使。
如此一来,秦楚燕赵韩魏齐,这一桌子麻将全都齐活了。
启程当日,燕丹和荆轲也在队伍之中。
燕丹蹙着眉头,面色少许有些不安,成蟜走过来,笑眯眯的道:“燕公子,此次会盟,燕王是亲自出席的,阔别多月,终于要见到君父了,燕公子是不是有些许的期待?”
燕丹道:“大司行顽笑了。”
成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燕公子,蟜只是想要提醒你一点,千万不要期望太高,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有的时候适当看清事实,反而不会失望。”
燕丹眯了眯眼睛,拱手道:“多谢成小君子提点。”
成蟜道:“燕公子听进去才好。”
“蟜儿。”
成蟜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转头一看,是嬴政,嬴政已经登上了辒辌车,招手示意他过去参乘。
成蟜对燕丹挥了挥手,便转头往辒辌车的方向走去,临近辒辌车之时,成蟜一瞥眼看到了燕国使者。
燕国使者日前来到咸阳,还未曾离开,因着马上便要会盟,燕国的侍者便准备与大部队一起前往韩国,与燕王碰头。
燕国使者看似本分,微微垂着头,其实心里头在发狠,以为旁人都不知情。
【此次会盟在韩地,远离秦土,是刺杀秦王的最好时机,只有秦王一死,才能确保诸国安宁!】
成蟜撇了撇嘴巴,路过的时候故意拍了一下郑国的马背,郑国可是个文臣,骑马的技艺也就一般般,马匹被一拍,立刻往前拱了两步。
咕咚!
燕国使者哎呦大喊一声,被马鼻子一拱,直接跪在地上。
郑国一脸迷茫,也不知怎么马匹就动了,连忙拉住马缰道:“对不住对不住,这马匹突然有点子受惊,燕国使者,没有踩到你罢?”
成蟜看着燕国使者被拱了一个狗吃屎,笑眯眯的登上辒辌车。
嬴政听到外面的动静,又见成蟜笑的如此欢心,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道:“蟜儿又皮了?”
成蟜撇嘴道:“没踩断他的腿,便宜他了!”
又压低声音对嬴政道:“哥哥,燕国人果然包藏祸心,想要刺杀你,看来这一路上咱们要小心一些才是。”
嬴政唇角微挑,露出一抹哂笑,道:“无妨,寡人倒要看看,到底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