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道:“樊将军有所不知,王上在临行之前,留下了一道诏令,说是只要樊将军以任何借口,让咱们甲兵卸去武器介胄,便是心生造反,无论是谁擒拿樊将军,便是头功一件,论功封赏!”
樊於期大惊失色,从不知还有这样的事情,怪不得嬴政如此轻而易举的离开,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主心骨儿在军营,因为……
根本不需要。
樊於期眼眸微动,转身便要逃跑,便听到身后的士兵大喝:“樊於期谋逆,拿下!”
这可是头功,在军营中的士兵,哪一个不想得到功勋往上爬?争先恐后的冲上去。
樊於期想要逃跑,却仿佛瓮中之鳖,很快被蜂拥而来的士兵抓住,五花大绑起来。
“报——!!”
一个秦国的黑甲士兵骑马冲到会盟营地,翻身下马,跪下道:“王上,樊於期军中谋逆,已经被士兵拿下!”
“甚么!?”郭开一阵惊慌:“拿拿……拿下了!?樊於期被拿下了……”
何止是他惊慌,齐国和魏国的将领亦很惊慌。
之前赵国说好的,他们有细作在秦国,万无一失,现在看起来,那细作必然便是秦国的章台宫卫尉樊於期了,现在好了,樊於期被连根拔起,阙与的粮草也被烧了个精光,谁也不敢去救火,真真儿是一败涂地!
齐国和魏国的将领一看这场面,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拱手道:“秦王,这里一定有甚么误会,我突然想起来,我齐国还有一点儿内部的事情,便先告辞了!”
魏国将领生怕齐国将领先逃跑把自己甩在后面,连忙也拱手道:“秦王,我魏国此番前来,是见证会盟的,并非……并非与赵国伙同,还请秦王明鉴,如今临时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齐将军!!”
“魏将军?!”
郭开伸手去阻拦他们,齐国将领和魏国将领翻脸不认人,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将郭开一扒拉,生怕自己跑得慢一点,会出现甚么意外,立刻率兵离开会盟大营。
“齐将军!魏将军!你们……你们别走!别走啊!!”
齐国和魏国的将军带着军队立刻撤走,阙与的天边仍然冒着黑烟,嬴政幽幽的凝视着面前的赵军,道:“今日的场面,你们也见到了。”
郭开惊慌失措,发现了成蟜,立刻便要上前要挟,大喊着:“嬴政!你难道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人质么!?我们手里还有若敖成蟜,不只是若敖成蟜,还有公子无忌与晋良!你想让他们三个人去死不成?!”
嬴政淡淡的道:“庞将军,寡人与你谈个条件,如何?”
庞暖眯起眼目,沙哑的道:“秦王请讲。”
嬴政很是悠闲的道:“如今阙与粮仓烧毁,齐军和魏军联盟解散,而我秦军,有寡人亲自挂帅督战,庞将军觉得阙与一战,你们的赢面儿是多少?”
庞暖是个老将了,怎么可能算不出这样的事情?当即嗓音更是沙哑,艰涩的道:“没有赢面儿。”
“知晓便好,”嬴政继续道:“一旦开战,赵军毫无赢面,还要损兵折将,在场的诸位,是决计活不得了……所以,寡人与你谈个条件。”
庞暖已然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谈条件,这分明是威胁。
嬴政慢慢举起手来,黑色的袖袍平举,指向郭开,道:“郭开留下,你们赵军悉数退出阙与,否则……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郭开大喊:“不!不可能!不能留下我!不能留下我!!”
郭开激动的拽着庞暖的袖子:“庞将军!你不能留下我!我是老赵人啊!我为赵王忠心耿耿,我是忠臣啊!不能留下我!不能!和他们打!凭甚么怕了他们!咱们还有人质在手,和他们打!打起来啊!”
“呵呵……”嬴政冷笑了一声:“庞将军,你可要想好了,寡人听说,这个郭开没少在你们赵国搬弄是非,蛊惑赵王的视听,如今你留下郭开,寡人替你除掉他,你又能带着士兵全须全影的离开,岂不是一举两得?”
嬴政是重生而来之人,自然知晓郭开的为人,郭开乃是赵国有名的奸臣,赵王的宠臣,一连坑害了赵国有名的大将廉颇和李牧。最著名的“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其中便有郭开的一份出力。
史记中记载,廉颇晚期不得志,投奔了魏国,赵王心生后悔,又想把廉颇找回来,于是派遣了使者去见廉颇,郭开与廉颇有仇,生怕廉颇回到了赵国会报复自己,于是贿赂了使者。使者回来告诉赵王,廉颇虽然老了,但是饭量很好,话锋一转,却说但与我坐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时就拉了三次屎,赵王听过觉得廉颇终究是老了,所以没有召见廉颇。
郭开就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搬弄是非,毫无底线之人,因此在赵国之中,很多有正本的人都会被他打压,无法出头,庞暖也没少受到他的欺负。
嬴政今日开出了一个如此有利的条件在庞暖面前,既能让他保全自己的将士,又能帮他除掉郭开,庞暖便是个正人君子,也不得不心动。
郭开惨叫着:“庞将军!你不能听他的话啊!!庞将军——庞将军!他是在分裂我们赵国!庞将军!!!”
嬴政也不催促,安安静静的等在一边。
成蟜侧目去看庞暖,已经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心声:【今日阙与一战,是决计应不得的,累得损兵折将,还不如……反正郭开只是一个小人,若是除了,反而对我赵国有益。】
“好!”庞暖终于下定决心。
“庞暖?!!!”郭开惨叫:“你这阴险小人!你是不是早就与秦国通气!你这个卖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