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裕不知道自己在那漫长的黑暗中待了多久, 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无暇去顾及其?他,眼里只有前方的那道倩影。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 哪怕用尽全力, 结果还是?追不上她。
很累, 很累。
每走一步, 似乎都能耗尽他的气力。
身体很疼, 心脏更疼。
不过即便再累,他也没有?生过放弃的心思。在他的人生中, 也从未有?过放弃。于他而言,唯有?迎难而上这?一条路。
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晏长?裕,晏长?裕……”
况且她还在笑着向他招手, 他又哪里舍得离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她了,更别说是?她的笑……自从那一次争吵之后, 直到死,他也未曾再看?到过她的笑靥。
哪怕是?再梦里,也未曾有?过。
即便思念成狂,他也触碰不到她了。
具体?是?多久呢?
晏长?裕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该是?还在生他的气。
所以便是?在梦里, 也吝啬一见。不过没关系,她不见他, 他去找她便是?。
曾经是?她追着他跑, 如今,换他来。
这?一次, 他有?足够的耐心。
终有?一日, 他会等到她回来。
这?一瞬,晏长?裕只明?白, 他不能退不能逃,只能朝前走。只有?朝前走,才能离她越来越近,才有?可能重新拥有?她。
“卫知知,我不会放弃的。”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有?千难险阻,他也要跨过去!
*
“太好了,殿下的脉象越来越平稳了!”
护国?寺里,陈文业把着脉,片刻,惊喜的道。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距离元朝来此已?经又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元朝按照慈惠大师所言照做,一直在旁边唤着晏长?裕的名字。
期间,晏长?裕的脉搏甚至有?瞬间的停滞。其?中凶险,一言难以道尽。
幸而很快便转危为安。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晏长?裕的脉象越来越稳定,眼看?着是?脱离了危险。
听着陈文业惊喜的声音,元朝不语,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依言徐徐唤着晏长?裕的名字。
不想,陈文业话音未落,便见床榻上的男人纤长?的睫毛竟是?微微颤了颤。
元朝离得近,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心头一动。
不等她反应,下一刻,男人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许是?刚醒,那双平常清明?淡然?的眼睛中似微微带着一层薄雾,竟似有?几分茫然?之色。
“殿下,您终于醒了!”
其?他人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几乎都是?狂喜。
然?屋里几人,晏长?裕的目光却只落在了床前的女子身上。
当看?清人的瞬间,那双墨黑的眼睛亮的吓人。
“……知知!”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
然?而还未碰到,元朝便躲开了,并立时?站了起来,平静地说:“既然?太子殿下醒了,那就无我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要走。
她的背影与梦里一样决绝。
晏长?裕心头一慌,来不及多想,已?经猛然?从床上下来,速度极快,用力抓住了元朝的衣袖。
“不……不要走!”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醒的喑哑和几分虚弱,听在人耳里,极易让人心疼心软。元朝却无动于衷,只停下脚步,偏头,看?着那只拽住她衣袖的手。
她秀眉微蹙,声音冷淡:“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太阳早已?升起,温暖的曦光照映进来,驱散了屋子里的几分阴冷,带来了几分暖意。
“殿下,您……您先喝药吧?”
这?时?,常文硬着头皮上前。身为奴才,他自是?不敢直说,只能委婉的提醒自己的主子。
此次殿下能醒来,多亏了元朝郡主。于情于理,常文都不想两人起冲突。而且他瞧着,此刻的殿下与平常有?些不同,仿佛还未彻底清醒过来。
晏长?裕确实还未彻底清醒。
睁开眼睛,看?到卫元朝的那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以为他终于追到了她。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抓住她。
直到听到那声冷淡的拒绝,看?到她脸上冷漠与抗拒,他才彻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