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恪听罢后眉毛一皱,道:“怎么这么仓促?妧儿的嫁妆和嫁衣不是还没准备好么?”
“嫁妆早就备好了,至于这嫁衣,打妧儿及笄我便差百绣阁的绣娘着手给她做了,到时候再依着她如今的身量稍加调整调整就好。”
姜恪点点头,忽而想到什么:“我竟才想起来,阿娘,妧儿的生辰是九月初七。”
齐氏稍愣,后知后觉罢不禁摇头失笑:“大将军倒是有心了。”
“什么有心了!”姜恪微恼,“这个陆绥倒是心急,竟也不肯让我们陪妧儿过个生辰礼!”
齐氏却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这恰说明陆绥是真真把她闺女放在心上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
府中发生了什么,姜妧并不知晓。
早上陆家去送聘礼时,她正好出门去往云绣坊赴陆清的约,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杨觅音竟也来了。
自上回马球赛后,她二人已许久未见面了,杨觅音说是要在家中好好保养一番,等什么时候把她那张娇滴滴的小脸变回原来的颜色,她什么时候再出门。
今日一瞧,她竟当真白了回来,只是……与她说话时总扭扭捏捏的,一点儿也不自然。
姜妧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想必这是因和姜恪定了婚事的缘故,连带着对她也害羞起来了。
她莞尔一笑,刚想逗弄她一下,陆清恰好开口道:“听说阿兄今早上被召进皇宫了,也不知是为何事。”
“圣人器重大将军,召他进宫不是再平常不过了。”
“话是这么说,可眼看妧儿和兄长婚事将近,bbzl万一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兄长被派出去带兵打仗,那岂不是……”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姜妧,她正捏着冰镇杨梅送到嘴边,杨梅红得发紫,她那莹润的唇瓣被衬得越发娇艳欲滴起来。
迎上俩人探来的目光,姜妧云淡风轻道:“放心吧,他要真被派到边关去,那我就跟他一块,正好,我去过江南,来过江北,却还不曾见过西北风光,正好。”
杨觅音捧着脸幽幽道:“阿妧,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想着夫唱妇随了?”
姜妧眉眼弯弯,心情大好,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暗香自袖口盈出:“那不是早晚的事吗?”
“……”
那两个小娘子相视一笑,却都是打心底为她高兴,姜妧心里甜如蜜,眼角眉梢都漾着温柔。
“觅音,真没想到咱俩竟这么有缘,起初我只把你当闺中好友看待,谁知这一眨眼,你马上就是我嫂嫂了。”
甫一被打趣,杨觅音登时面红耳赤,白净的脸蛋跟熟透的蜜桃一样:“去你的。”
眼前却不由的浮现姜恪的模样,眉宇温润,气质清隽,对人也贴心。
可这门婚事是父母之命,她不知,他究竟是何想法,是喜还是忧……
这时,陆清温柔地握住姜妧的手,盈盈笑道:“是啊,过不了多久,你也是我嫂嫂了。”
姜妧哭笑不得。
“在曲江池畔初见你时,我便有预感,阿兄对你与旁人不同。”
“真是巧了,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杨觅音附和道。
起了头后,俩人竟当真一本正经地罗列起来,姜妧窘的不得了,忙扯开话题:“清姐姐可有意中人?”
“我?”陆清眸中露出茫然,和一丝飞快逝去的低落,良久,她摇头笑笑,“不曾想过。”
不曾想过,而非不曾有过。
*
此时,皇宫清思殿内正热闹得紧。
皇后与几位妃子像是约好了一般,算着宣武帝下早朝歇息的时间个个都赶了过来,手里无不捧着本画册。
宣武帝仰卧在金龙掉漆长榻上,一手抵着太阳穴,半闭着眸子,耳边不时响起众嫔妃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
皇后使了个眼色,其余嫔妃乖乖闭上了嘴,她手里倒没什么册子,亲手斟了杯茶递到宣武帝跟前,笑道:“陛下,离大选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各宫廷主事都已准备妥当,不知陛下可还有什么要交代臣妾的?”
“皇后掌管六宫,朕既已将这些事交由你,自是由你全权负责,你向来做事沉稳,朕甚为放心。”末了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皇后辛苦了。”
丽妃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册子里的画像,从头到尾也没瞧见她预想的那位,不禁讶然,同时又有些欣喜。
这时,豫王生母惠妃突然提道:“陛下,龟兹、楼兰使团来长安已久,离两月期限还剩半个月了,不知陛下是打算将公主嫁给哪国王子?”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来,再瞧皇后,先bbzl前嘴边笑容已然消失,神情变得僵硬。
宣武帝换了个坐姿,拿过丽妃手里的画册翻看起来,道:“朕已决定,将长乐许配给龟兹国王子白子墨。”
嫔妃们忙对那白子墨吹捧起来,夸他长相英俊气质不凡,与长乐公主颇为相配,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突然,宣武帝将画册合住,眉头紧锁,朝外唤道:“苏建德,你过来。”
苏公公忙躬身走过来,笑眯眯道:“陛下有何吩咐?”
“这画册可是有遗漏之处?”
“这……回陛下,凡是符合大选条件的娘子,都已按照家世门第登记在册了,奴还差人校正了好几番,定然无遗漏的。”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