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御听她的,很努力望着她,动了动嘴唇。
“我,没有食言。”他的气息都断断续续了。
官浅妤以为他要说什么,却听到他竟然只是惦记着履行对她说的,睡前一定会来的诺言,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不住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别说话了……”
但是任她怎么跟他说话,迟御说完那一句之后就没了动静。
白琳琅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快断了。
最后迟御没被送去医院,而是在他自己的病房里,白琳琅打了好几个电话,叫来了几个医生。
迟御常年都是离不开药物和医生的人,他自己的病房设备不比大医院差,甚至还要周全精密。
他身上很多打斗的伤,最致命的是手臂上一个刀伤,以及腿上的一颗子弹。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外伤,他只是失血过多,第二天肯定醒来就没事了的。
可是白琳琅突然把她叫到窗户边,突然说:“你知道他时间不多了吗?”
官浅妤一愣,“什么意思?血止住了,伤口好了不就好了吗?”
白琳琅轻轻蹙眉,眼眶也有些红,“我跟了他也很多年,也有感情,我也难受,但不得不接受……”
“他的病本来就很重,这一年更是反反复复,我这一年都在研究治你眼疾的药,他的病被人负责,他一直让人瞒着,我现在才知道……”
官浅妤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突然想到那天迟御跟宴西聿谈的时候的话。
我现在只差三个碎片,我也可以不要他手里的账本,只是要账本找到碎片的速度会最快,因为我没有时间去浪费。
这是迟御的原话,她记得一清二楚。
难怪,他说没时间了。
难怪他那么执念这件事,原来是怕自己完不成对他爷爷的誓言。
如果不是时日不多,他肯定不会想到跟她结婚来给哥哥开绿色通道,而是花时间、金钱想别的办法。
他今天也不一定冒险跳宴西聿的坑,可他没时间了,只能赌。
想到这些种种,官浅妤泣不成声。
许久,她话里满是鼻音,问:“他自己知道么?”
白琳琅点头,“当然。”
官浅妤没再说话。
……
第二天,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听到迟御醒了,就笑着坐在了他病床边。
道:“我们先把证领了好不?等你好起来,再办婚礼,怎么样?”
迟御刚醒,目光却异常坚韧,就那么盯着她,然后逐渐变红。
他从来都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有她,他会对她笑,会有表情。
他几乎忘了怎么哭,但这会儿彻底红了眼。
怎么会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在他弥留之际结完这个婚?
迟御摇了摇头,“娶你,是为了保护你哥。”
现在已经不用了,当然不会委屈她。
官浅妤只是一笑,倒是不提了,她陪着他喝粥,趴在旁边陪着他一起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出去了一趟。
晚上回来的时候,迟御看到她笑着坐在了床边,“送你个礼物。”
他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