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还不知身世的真相,很是心灰意冷,一度有轻生的念头。
她轻生不成,顾霜儿怕她死了,计划会落空,便一直用锦瑟的消息吊着她,逼她活下去。
后来,锦瑟死了,她万念俱灰,不吃不喝,妄想饿死自己,好解脱。
可是顾霜儿需要她的血,她又用孩子逼着她活着。
再后来,她想活着。
活着看顾霜儿遭受报应。
可是老天没给她机会,最终还是让她死在了她刚满三十一岁那年。
如今上天垂怜,让她重生,她势必不会让顾霜儿好过的。
霸占陆寒生,抢走陆太太的位置,不过是她的第一步计划。
而接下来,她要让顾霜儿事业和名声,皆毁之。
上辈子,他们以她不自爱,和人鬼混,被搞大了肚子,偷跑去乡下生孩子,最后生个死胎把自己给整疯了的理由名正言顺地将她送去疯人院,一关就是八年。
恨意在心底肆意翻滚,顾清烟的眼眸不由都染上了刺骨的恨意。
“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顾清烟回神,忙把眼底的情绪尽数收了回去。
她仰头望向陆寒生,盈盈一笑,“我想我怀孕的时候,陆先生会不会也和那位丈夫一般,陪我来医院做产检。”
怀孕……
陆寒生先是一愣,随后他将视线落在顾清烟的腹部上。
他和她一共有三次欢爱。
除了她生病那一回,他选择了体外,前面两次,都是自然释放。
她……
似是想到了什么,陆寒生忽然对顾清烟说,“回头找医生给你看看。”
虽然觉得未必会有,可陆寒生又觉得自己没病,一次两次就中,也不是没可能。
“看什么?”顾清烟微微一愣。
“看有没有怀孕。”直男不愧是直男,话都不带拐弯一下的。
顾清烟,“……”
好冷的笑话。
他能不能有点常识啊。
即便她真的有了,现在也根本什么都测不出来好吗!
现在就去找医生测怀没怀孕,人家医生只会觉得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你见过播种几天就能发芽的孩子吗?
人家菜苗都得七天才发芽呢。
何况她怀的还是个人。
顾清烟简直是无言以对,又担心陆寒生真的带她去测,便连忙说道:
“陆先生,即便你再心急着想要孩子,也得等一个月再来测啊,咱们这才多久,即便怀了,也测不出来的好吗?”
陆寒生还真不知道这个,他又不是女人,怎么会关注这些。
不知道。
那就更需要了解了。
如今国家讲究优生优育,身为一个集团的管理者,陆寒生自然也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从娘胎里就是优秀的。
于是他想了想,便说:“那就去问问孕前需要做哪些准备。”
“也行。”顾清烟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生过病,还吃过药的事情,她想着去问问,也挺好的。
于是也没有拒绝陆寒生的提议。
意见一致后。
两人觉得现在正好空着也空着,便决定现在就去妇产科门诊问问去。
于是两人掉头往回走。
转身的时候,顾清烟和陆寒生听到后面那对夫妻的对话。
那孕妇说:“老公,你说这胎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那丈夫语气温柔地回答:“儿子和女儿都行。”
那丈夫忽然又说:“不过我更喜欢女儿,最好是长得像你。”
女儿?
长得像母亲?
陆寒生轻挑了一下眉梢,不由自主地垂眸看了一眼被自己单手揽在怀里的顾清烟。
好像生个像她的女儿,也不错。
第一胎先生个女儿,二胎再要儿子也不迟。
陆寒生忽然凑到顾清烟的耳边说道:“我也觉得第一胎生女儿挺好的。”
顾清烟,“……”
有病吧。
怎么忽然说到第一胎生男生女的份上了。
不是。
还第一胎?
敢情他还想要二胎?
狗男人,真把她当生育工具了不成?
去他喵的二胎!
谁要生啊。
还想要女儿啊?
他恐怕要希望落空了。
她很肯定,也很笃定,她怀的是儿子,但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和陆寒生说,于是她找了一个有根有据的理由来回复陆寒生,“生男生女,是我能掌控的吗?这得看陆先生你自己的基因了。”
想了想,她又说:“不过以陆先生你家的传承基因来看,第一胎百分百是儿子。”
陆家最近几代,除了陆靖瑶,就没出过女孩子。
男孩如此密集的传承,难怪她怀的是男孩。
陆寒生想了想,顿时觉得有道理。
陆家这五代里,才出了陆靖瑶这么一个女娃。
想要闺女,这就跟赌博一样,得看运气。
陆寒生还是不死心,他随口一道:“说不定你原生家族女性基因多呢。”
顾清烟脸上的笑意都不由敛了起来,她略带嘲弄地道:“说不定还真是呢,要是女孩稀有,我也不至于一出生就被丢到顾家。”
“抱歉。”
陆寒生无意中伤顾清烟,没想到不经意间,还是刺痛了她。
“没什么的。”她淡淡地调侃:“也许正如陆先生那日所言,有的人生来就是富贵的命,而我,大概生来就是被遗弃的命吧。”
她丝毫都没有感伤,反而还笑意盈盈地道:“人啊,或许真的要认命。”
为什么被原生家庭丢弃,是顾清烟这辈子,最想解开的结。
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她。
是因为迫不得己,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她。
原来只有站在对方的立场时,才能感觉得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
曾经陆寒生对顾清烟有所误解,说话也从不留情,如今听她用如此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伤感的话,陆寒生的心口像是被针扎过似的,密密麻麻的刺痛了起来。
“我……”
陆寒生握住她的肩头,望着她笑意盈盈的俏脸,这才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曾经对眼前的女人,说过多么难听的话。
“陆先生是又想和我说对不起了吗?”她扬起手指竖在陆寒生的唇上,淡淡一笑,说:“真的大可不必。”
“毕竟我确实被人遗弃了啊。”
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笑意也越来越璀璨,只是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陆寒生的心上,叫他头一回尝到了,痛彻心扉是什么滋味。
她笑的越开心,陆寒生就觉得心中的那把刀子剜得越深。
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单臂将她紧紧地搂住,他身子微鞠,唇附在她的耳边,似恼又似痛地说:“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