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沈惊春跟自家大哥之间一向没什么秘密,第二天他们就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沈惊秋。
全家上下唯一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方氏一个。
乡君什么的爵位她不懂,但沈家毕竟已经接过一次圣旨了,若非是对朝廷有什么大贡献,怎么可能会有天使来宣旨?
而且上次献上牛痘,也不过是些钱财上的赏赐,这次居然还多了一个宅子?
她们居住的高桥已经属于外城,房价都已经如此之高了,那内城的房子得值多少钱?
方氏盯着闺女那张明艳的脸陷入了沉思。
“哈哈哈,那肯定不会。”沈惊春尴尬的笑道。
二手房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没死人一切都好说。
本来她就在计划,过完年之后是不是应该将家具制作挪到城外去。
一个好的家具城当然要摆些成品出来展示,好让买房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这个两进的小院子实在太小,又住了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地方摆放家具,如今做出来的家具,都挤在一起。
这个宅子的赏赐,可以说的上是雪中送炭。
沈家的事情,长公主府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自然也知道他们家已经接过了一次圣旨,因为柳枝略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客气的起身告辞。
沈惊春带着夏至将她送出门,一转身就瞧见自家老娘站在堂屋门口,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
这眼神在方氏身上可不多见,上次看到这种眼神,那还是当初从沈家老宅净身出户出来,面对村民们的指指点点。
她轻咳两声,就笑着上去抱着方氏的胳膊摇了两下:“娘,您听我给您解释啊。”
方氏冷笑一声,也没抽出胳膊:“好啊,你说,我倒要看你怎么狡辩。”
方氏是个地道的农妇,来京城之前,连祁县都没走出过,没什么见识是真的,但这并不代表她笨。
沈惊春抱着方氏的胳膊拖着她进了屋子,又朝陈淮沈志清几人打了个眼色,他们立刻把其余的人叫走了。
“娘你知道杏林春吧!”沈惊春很肯定的问道。
方氏虽然不明白这时候提杏林春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祁县和京城都有,之前杏林春的杨大夫还来家里给你哥看病了。”
沈惊春便又问道:“咱们祁县人都说杏林春背后的东家是平阳长公主,那你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要开这么一家医馆吗?”
“这还用说,当然是因为长公主她老人家的儿子病逝,她这才……”
话到一半,方氏忽然停住了,脸上多了些不可置信,转头看了一眼闺女,脑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
自从沈惊春回到平山村,不止一次提过沈延平大约真的不是沈老太太亲生一事,再加上老太太自己也亲口承认过,所以在方氏心中,已经认同了这个讲法。
但是现在忽然提到长公主和那个早逝的小公子,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将这二者联系到一起了。
她跟沈延平成亲之前就已经认识了,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婚后也一直恩爱如初,他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
婚后她还抱怨过,老太太对其他几个儿子都不错,唯有对他可以说的上是一点都不好,当时沈延平还说大家都传是因为老太太怀着他的时候上山祈福,结果遇到了逆党行刺长公主,老太太惊吓过度早产伤了身体,所以才这么讨厌他。
如今看来,却是因为……
方氏越想越觉得震惊。
沈惊春见她这样,倒是不由感慨,方氏其实是个挺聪慧的女人,识大体懂进退,一点就通。
“我们上元节那天碰到了长公主,然后说起了这个事情。”沈惊春依偎在方氏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但是长公主的仇人太多,前天连皇帝都遇到了刺杀,她怕跟咱们相认之后,我们一家会遭遇不测,所以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说起来,沈惊春其实很理解长公主的做法。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看到过一个新闻,有个国家的领导人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拯救整个国家于水火之中,但也因为这样树敌太多,导致他遭遇到很多次刺杀,后来为了保护家人,迫不得已就跟妻子离了婚。
“所以,娘啊,这件事目前就我哥和淮哥知道,现在娘你也知道了,一定要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能透露风声出去。”
方氏还处于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听到闺女这话下意识的就疯狂点头,嘴巴闭得紧紧的。
当天晚上,沈家众人搞到很晚才睡,所有人都洗澡洗头换了新衣服,包括腿脚还没恢复的沈惊秋在内,也打了热水擦拭了身体。
第二日一早,全家人都早早的起了床,家具店已经关门这么多天也不在乎多这一天,三个学徒也加入了大扫除的行列,将两进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干净,等到卫生搞完再次烧水洗澡,豆芽才无语道:“早知道今天还要洗,昨晚就没必要洗了啊。”
沈惊春笑道:“昨晚我就说了这个事,你们非要洗,我劝也劝不住。”
“这还都怪四哥。”
沈志清倒是很想辩解,可想想这个把锅扣到他身上的是他未来的媳妇,就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巳时过后,早早等候在路口的冬至一路狂奔回了家:“来了来了……车架已经到前面路口了。”
冬至喘着粗气,平时的稳当全然不见,心中只剩下了激动。
他与夏至原先在庆阳时,说是罪官府里发卖出来的下人,可那罪官也不过是个小官,后来被沈家买回来,虽然沈家家世不行,但主家和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好过,但现在,主家娘子居然被封为乡君了。
冬至激动,他话一说完,早已等候多时的沈家其他下人更是激动,他们的想法大约也跟冬至差不多。
方氏还想着昨晚的事,倒是表现的还算稳妥。
全家人都忙碌了起来。
很快宣旨的车架就停在了院外。
沈家三天两头来些豪华的马车,周围邻居早都习惯了,但这次这些马车明显不同,车上的下来之后身上穿的居然是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