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给?”张信礼脸上不悦的神色很明显:“你当在嫖妓吗?”
“别生气,没那个意思,”赵武杰道:“就算真的给钱也只是单纯愿意送你而已,无所谓,要不要都行,用不着看成那样……不过像球衣那样也不是不可以,他本来就花了你的钱,用不着做什么手脚就铁证如山,但是应该没什么用吧,性质不一样,口水仗又不能强迫他还钱。”
张信礼问:“为什么不行,球衣这件事你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不是一回事,”赵武杰手里的烟已经燃尽,橘色的光熄灭,他道:“借你球衣是个意外,只是利用这个玩玩而已,销监控、发帖、栽赃他偷了东西,小打小闹,这种小把戏能搞臭他,让他心情不好、被人骂,但没法按着他的手输密码。”
张信礼一直看着他,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你串通邵荣搞这出烂戏,就为了让我干你?”
这种粗俗的话语让赵武杰感到愉悦:“一开始我可没打算让你干,不过……无所谓,算是吧,”他心情很不错地道:“让他被人骂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我的心情通过让别人的心情变得不好来变好。”
这话说得还有几分拗口,张信礼说:“你真小人。”
赵武杰干脆利落地道:“我不否认。”
他厌恶张信礼与林瑾瑜彼此相望时的那种眼神,厌恶那天午间林瑾瑜对他说张信礼是他男朋友时的那种语气,那样真挚、温暖而充满爱意,还带着恋人间吃醋的那种令人羡慕的占有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厌恶的,厌恶得咬牙。
不过现在看来那都是新鲜感给人的错觉,赵武杰释怀了,他理解新鲜感,他从前和满意的人约的时候有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也会对他们特别好,那不是爱,只是新鲜感带来的错觉,那种感觉比天上的云变得还快。
话说得好像差不多了,赵武杰一手撑在床单上,倾身过去,把手放在张信礼大腿上,道:“别说这个了,还是我直接给你几千一万来得简单,嗯?”
张信礼道:“我只想跟他算清我们之间的账。”
“哎呀,随便,”赵武杰似乎失去耐心了:“要么我回去问问邵荣,他可能有主意。”
“他那么听你的话?”
“当然,我叫他咬谁他就咬谁,”赵武杰探身去亲他……或者不应该叫亲,他想要的只是唇舌间欲望的交缠:“我让他咬死林瑾瑜偷东西,他做得很好。”
张信礼在心里仔细消化着他的每一个字,然后思考、评估,就在赵武杰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往后捎了捎,再次用手臂抵住了赵武杰:“不接吻。”
“你不做前戏?”赵武杰道:“跟你上床的0每次都自己做好了再找你吗,真体贴。”
刚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那样,林瑾瑜吃不准他到底有没有接受和男人发生关系的事实,每次都尽可能地自己一个人准备好了再找他……如果张信礼有和赵武杰一样丰富的经验,他会知道不是每一个0都这么体贴,就如林瑾瑜知道并不是每一个1都像他那样耐心温柔。
“做,”张信礼说:“不接吻。”
这是某种对炮友和男友的区别对待吗……赵武杰有点鄙夷这种故作清高的姿态,不过想了想觉得算了,真干起来的时候,很少有人会真的完全拒绝接吻,就算是419。
既然张信礼拒绝接吻,那么还有一种更直接的前戏方式……赵武杰舔了舔嘴唇,把手伸向某地……看起来完全没状态,感觉不到什么反应。
他慢慢坐直了,沿着床沿跪坐下去,把脸靠在张信礼膝盖上,往侧边斜了一眼,道:“真暗,我去把窗帘拉开。”
“不,”张信礼几乎立刻拒绝了他:“不要动窗帘,”他说:“我不希望被人看到。”
对面就是居民楼,虽然应该没人整天没事站在窗户边傻看,不过意外总是说不准的,这顾虑倒也合理,赵武杰根本不在乎被不被人看见,但既然张信礼坚持……那就这样吧。
“真遗憾,”他看着张信礼,隔着裤子顺着膝盖一路往上亲去:“太暗了我会看不清你那玩样,大吗?”
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总是被各种人争相传问,世界上大概没有直男和1会自己说自己小。
张信礼没回答,赵武杰咬了咬他腿弯:“这还是我第一次跪着给人咬。”
“那又怎么样。”张信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在赵武杰探进来摸着他的脚踝,想真的隔着裤子弄那儿的时候,他钳住赵武杰的肩胛喊了停。
“你洗澡了吗,”张信礼说:“我可不会给你做前戏。”
这可能是419界堪称最无理的要求之一,本来就是对等的相互找乐子活动,一切以快乐为最高原则,如果一方丝毫不尽心,什么也不愿做,那可真是……
赵武杰道:“……意思是你只管插进来是吗,虽然我喜欢粗暴的,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嗯?”
“不是完全不做前戏的意思,是那个……”张信礼道:“我不喜欢你身上的烟味。”
赵武杰以前约过的0大多数也会自己做些准备,但他没经验:“我刚抽过烟,当然会有烟味。”
张信礼道:“所以让你洗干净。”
“……要求真多,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麻烦的。”
张信礼并不回应他的控诉,赵武杰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站了起来:“你要是没有18,都对不起这点折腾。”
419对象本就不存在情感羁绊,这使身体上的讲究显得尤为重要,赵武杰虽然有些发牢骚,但不愿为这种小事闹不愉快,便依照他的要求拿着浴巾进去了。
花洒水流强劲,打在地上溅起不小的哗哗声,张信礼一直坐在原地直到水声响起,呼了口气。
他从床头拿过手机关了,站起来走到小桌子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窗帘背后并不是民营小旅馆常见的那种家居小窗户,而是一间大阳台,这间房看起来原来应该是带阳台的主卧一类,房主做了隔断,隔成两个房间,大阳台延伸至另一边,可以和另一个房间互通。
“出来,”张信礼道:“走了。”
隔壁窗户应声而开,林瑾瑜撑着窗台,干净利落地翻身过来,接着是老罗、小斐,他们一个接一个或潇洒或笨拙地从窗口跃下,围到张信礼面前。
林瑾瑜道:“搞定了?”
“不然呢,”张信礼说:“他没有我以为的聪明,不敢相信他之前那么谨慎,结果随便几句就全都说了。”
“因为男人有一半脑子在下半身,”林瑾瑜凶巴巴地往他胯下抽了一掌,道:“累死了,天天找理由跟你吵架。”
“嘶,”这一掌着实不轻,张信礼幽怨道:“你说过不生气的,理由都是你找的,我还没吵过你。”
“白痴,不是为这个打的,”林瑾瑜拿过他手机用自己指纹解锁后看了下:“我在偷看,看见他摸你了。”
他拿着手机开始往外迈:“走,直接从大门出去,希望姓赵的喜欢给他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