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文问:“所以呢?”
“我不知道你期待的亲密关系是什么样的。”姜默道,“你讲来听听,我会参考一下你的意思。”
周围的人静了下来,纷纷低下头。沈朝文看了会儿,在心里猜想这些人是不是在忏悔。
似乎都是忏悔的神情。
良久,他慢慢道:“亲密关系,我觉得……是类似于权利和义务一样的关系。我们各自享有一些权利,也需要履行相应的义务。”
权利?义务??姜默强忍着没翻他白眼:“沈朝文你能不能……”
“你先听我讲完。”他打断对方,“就像……你是个自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很自我,我有时候就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我不屑迁就别人。但在你面前我很多时候都愿意让步,那是因为我在乎你。我理解的爱是需要放弃一部分自我的,有点犯贱,但我愿意交付。这或许就是亲密关系里赋予对方的一种权利吧,我愿意给你刺伤我的权利,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姜默想了想,点头,“权利我明白了。义务方面呢?”
“义务……”沈朝文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你就爱好做些不正常的事,要求你太多是强人所难,我们以后看情况商量。但有一点比较重要,我的感情有绝对的排他性,我希望你忠诚。”
“嗯。”姜默点头,“尊重,理解。”
“最后,你别因为睡了一觉就有什么负担,要是没想清楚就再考虑考虑,别糊里糊涂地决定了。你考虑得久一点也没关系,对我来讲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也慎重一些。”
姜默听愣了:“什么意思?”
沈朝文静静道:“算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跟我在一起没有退路,我是一条死胡同,走进去就别想出来。”
又是那种宣战的语气。
姜默看着他,突然觉得沈朝文爱人的样子很有魅力。虽然他谈感情的时候有点冰冷,有点傲慢,但此刻姜默觉得他很迷人。
可是。
他轻飘飘说几句话就想要自己一辈子?
姜默皱起眉道:“我觉得讲一辈子这种话的人都很愚蠢。”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这人死心眼,我就这么想的。”
“你的想法有问题。”
“什么问题?”
“一辈子这种事情无法承诺。”
“看你敢不敢而已。”
姜默真诚道:“你这就是为难我了。我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你要我讲一辈子……以后如果没做到,那多不好,我不承诺自己没把握的事情。”
“所以让你好好想想,仔细考虑,我不是给你时间了吗。”他还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你再考虑考虑。”
姜默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又在走进一个圈套。
“……你是不是在钓我?”
“我怎么又钓你了,我什么时候钓过你?”
“你以退为进,你……”姜默突然有点词穷,“我们在聊这么柔软的事情,你能不能感性一点?慢慢来不行吗,你干嘛才睡一觉就讲那么恐怖的话?”
沈朝文偏过头看他一眼,平淡道:“反正你考虑吧,慢慢考虑,我一点都不急。”
姜默:“……”
意思是丑话说在前头,看你自己选择,他就那个态度。
怎么好像睡一觉睡出了反效果?也没把人睡乖,这人更犟了有没有??
姜默头疼地叹了口气。
突然,神父带着众人站了起来,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仪式。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等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弥撒做完了,大家齐齐说了句法语,跟神父告别。
来做弥撒的多是本地人,他们位于靠后的位置,和人群隔着一点,保持一定距离。
和教徒告别后,白头发的神父不知怎么注意到了这两个少见的亚洲面孔,等弥撒结束,径直走向他们,用英文温和地询问他们是哪国人。
姜默说中国。神父立刻笑了,开口说了两句中文。他只会两句,你好,再见,发音还算标准。他学了很有意义的两句话,你好,再见。
听完他说那句中国话,姜默和沈朝文相视一笑,和这位和蔼的神父交谈起来。
是个很热情的神父,没聊两句就提出说要带他们参观一下教堂内部,还说要拿中文版的圣经给他们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趁机给他们传个教。
盛情难却,他们也只能跟着神父参观了一圈。教堂庄严而恢弘,走着走着,人也不自觉肃穆很多。
环境渲染之下,姜默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莫名有种好笑的联想,感觉这神父像是要带他俩去宣誓。
姜默笑了笑,对身边的沈朝文耳语:“跟在他后边走,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问我俩什么,无论富贵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
沈朝文笑了笑,笃定地回他一句:“我愿意。”
第29章
他们只在里昂待了三天,短暂的旅途结束后,沈朝文会从巴黎离开回国。
离开前的那个早上,沈朝文很早就醒了。他整晚都没睡踏实,失眠到很晚才睡了会儿,没睡多久生物钟又把身体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