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进来之后看着床上的关冬颖眸光微微闪动,先扶起了有孕在身的霍贵妃,这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关冬颖已经披上了衣裳,闻言连忙跪下来请罪,“都是臣女不好,见陛下喝醉了酒便想着扶陛下前去休息,没想到却……”
她哽咽的哭着,白净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润,身子一颤一颤的,颇有几分可怜在。
怒瞪着关冬颖,霍贵妃咬着牙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抖得厉害。
太后好似有些讶异,看了看一脸漠然的咸绪帝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关冬颖,最终叹了一口气,问道:“皇帝,此事你想怎么办?”
咸绪帝没有说话,直到太后又问了一遍,他这才缓缓开口,“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似乎有些为难,又转头问向霍贵妃,“贵妃以为呢?这宫里没有皇后,你又执掌后宫,此事你自当做主。”
一句杖毙险些脱口而出,霍贵妃忍了几忍,看着太后胸前都在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但凭太后做主。”
关冬颖毕竟是太后带进宫里的,这番询问也不过是客气一下,若是她真敢开口处置了关冬颖,一顶不敬太后的帽子怕是就要扣下来了。
霍贵妃想得明白,此时只能把此事的处理权交由太后。
太后这才收回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的关冬颖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好似很是头疼。
身后的宫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太后坐下,沉吟许久,这才叹了一口气,抬起头为难地看着咸绪帝说:“皇帝,冬颖她一个女儿家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哀家带进宫里的,如今这样我也不好给李家交代,给已故的关老太傅一个交代,你看……”
这般暗示,再明显不过。
霍贵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去,但此时此刻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强忍着心中怒火看向咸绪帝。
咸绪帝没看她,自顾自的披上龙袍,闻言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只道了一句,“儿臣知道了,儿臣会给她个位分,养她在皇宫里度日。”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关冬颖双肩一松,顿时缓了一口气,沉沉地伏在地上,紧张过后,一抹雀跃的高兴跃上心头。
霍贵妃却是红了眼眶,草草地行了礼,也不等咸绪帝和太后恩准,便扭头出去了。
好在太后和咸绪帝都没有计较,看着跪在满地的宫人,太后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给这件事下了定义,“好了,都退下吧,陛下只是临幸一个妃子,用不着你们这般战战兢兢的。”
跪在地上的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齐齐躬身退了出去,只是出去时,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还在床榻前跪着的关冬颖。
这以后,宫里就要多一位关小主了。
第168章 恼羞成怒 暂时还不想气死他
皇宫里传出关冬颖被封为关嫔的时候,戚秋正蹲在那个小胡同里,套那个老乞丐的话。
那个老乞丐嘴严实得很,怎么套话都只说不知道,要不就闭着眼撵人,最后还是戚秋承诺他只要他如实相告,就给他一笔银子,人这才安静下来。
将一百两银票完完整整地放在老乞丐面前,老乞丐眼里直放光,咽了咽口水,却好似有些纠结,并没有直接开口。
戚秋挑了挑眉,“不够?我再加。”
又接连掏出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老乞丐终于是坐不住了,身子凑过来,就想要拿。
躲了一下,戚秋没让老乞丐把银票夺去,将银票交给东昨保管后,说道:“你先回答我,那晚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乞丐在看见银票之后也不逞强了,闻言乖乖坐直身子,对戚秋说道:“那夜我睡在桥洞底下,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一道落水声,因为已是宵禁,我有些好奇,便走出来看,可是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便想着许是自己听错了,转身想要回桥洞。”
“只是还没走两步,我身后便突然出现了一阵划水声,由远及近,我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下意识地躲了起来,藏在不远处的树后面。”
“那夜天色黑,那人又蒙着面,我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记得他很高,足足比我高了一头,他不知为何先是去到我经常住的桥洞里找了一番,见找不到人这才离开了。”
戚秋心中顿时一凛,抬眸看向这个乞丐。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了吧。”老乞丐苦涩的笑了笑,“这人八成是找我呢,他知道我住在桥洞,应当是怕我看见点什么,好在我躲起来了,他没找到我也就走了。如今锦衣卫迟迟没有抓到凶犯,我连陵安河那边都不敢过去了,唯恐人等着杀我呢。今日要是没有你拿这么多银子出来,打死我也不会给你们说这件事的。前段时日锦衣卫来问我,把我抓紧诏狱,险些动刑,我都没说,只拿那天晚上不在桥洞给糊弄过去了。”
说着,老乞丐还砸咂舌,“你说锦衣卫那帮人就会威胁人,动不动就是要动刑,若是也跟你一样拿出几百两银子给我,我不早说了。”
抿了抿唇,戚秋认真诚恳的向老乞丐承诺说:“你放心,此事我不会让其余人知晓。”
老乞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倒也洒脱,“我既然要拿这笔钱,自然要承担这份风险,随便你吧。”
顿了顿,老乞丐继续说:“那人从河里面出来,浑身湿透,腰间佩戴着的剑一直往下滴水,我那时还以为是河水,后来等天亮一看,那滴在地上的水是红的,那剑上有血!”
“再后来的事你们就知道了。”老乞丐坐直身子,“花船的事传开之后,我心里更加害怕,这人杀了这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了,我肯定要跑啊,于是便躲到了这里,没想到先是被锦衣卫找到,又被你们给找到,好在凶手没找到我。”
“你没看清楚脸,那你可看清楚那人穿的衣裳是什么,往哪里跑了吗?”戚秋接着问。
“那人就穿着一身黑,瞧着衣袍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看着那布料应该挺贵的。至于人跑去哪了……”动了动干燥的唇,老乞丐撇开与戚秋对视的眼,好似在想,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去东边了,往临安街走去了。”
“去临安街哪了?”戚秋觉得自己就快要调查出真相了,凑近一些,激动地问。
这个小胡同又小又窄,还臭的很,这个时节已经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了,连山峨都嫌弃的很,戚秋却不嫌脏一般,就蹲在老乞丐旁边,一旁还是臭气熏天的污水。
老乞丐却是急了,“我哪里知道,遇到这事我难不成还敢跟上去看看不成?”
戚秋不死心,“你就没看到他拐进临安街那条胡同里吗?”
老乞丐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事谁敢多看,傻子才跟上去,说不定就没了命。”
戚秋低下头,不免有些失望。
老乞丐却是不耐烦道:“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你们问完了没有,问完了就把银子给我赶紧走人,几个人直愣愣地杵在这儿,唯恐别人注意不到我是不是。”
闻言,戚秋只好站起身,将银票交给老乞丐,还将身上的几两碎银子也给了他,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了胡同,戚秋勉强打起精神,想着总是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一会儿可以让谢殊带人去临安街排查一番,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